从绣坊中出来以后,陈叙的脑子就乱糟糟的了。自己捡到那块帕子,是宫中才有的,那说明今早的自己跟踪的那个女子,即使不是皇宫中的人,至少也是同皇宫脱离不了关系的人。
喜乐郡主原来就是皇宫中的人,后又被封了郡主,在后宫中住了一段时间,郡主的礼制应当是同后妃想等的,所以,这东西,宁府怕也不是没有。那么,若是这帕子是喜乐郡主余蒙蒙从宫中带出去的,那也理应由府内的人用着才是,如此珍贵,又是御赐之物,断然没有随意处置的可能。
可是今早看到的那个女子绝对不是喜乐郡主,再者,郡主现在身在祈国,断然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可能。那这女子的帕子是从何而来呢?
而宁泽,就算看上去再怎么忠厚,实际上也是个有计谋和心眼的人,若非如此,怎么能在短短的两年就深得皇上器重,爬上了二品大员的显赫位置呢?且不说,他是不可能做出这等将郡主的帕子转送给其他人的蠢事,就是以同为男人的眼光来看,宁泽也断然不是那等会被美色迷得不知分寸的人。
可是,这样要如何解释这块帕子呢?陈叙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看皇上的神情,似乎也是认出了这块帕子。若不是如此,无法解释皇上当时在看到这块帕子时候的复杂神情。
——这里面,究竟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呢?千头万绪,陈叙想不出个头绪来。自己如今人也没有抓到,证据也不足以将宁泽怎么样,如今回去向皇上复命,怕是有些办事不力……
下了朝以后,慕容兴便一脸冰冷,神色严肃地留下了宁泽。待大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慕容兴吩咐李和盛也出去,让他看好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他们君臣的谈话。待李和盛也出去以后,慕容兴的脸色才缓和了些,看着宁泽道:“宁卿,早上是怎么回事?”
至于那脸色,本来也是做个其他人看的。观众都消失了,慕容兴自然也没有再继续装下去的理由。他现在已经认定了余蒙蒙对此事早有预谋,也早有预料,如此问宁泽,也不过是希望能借着他的口,透露一些什么,为自己答疑解惑。却并不想,宁泽也是一脸的迷茫道:“臣也不甚清楚,只觉得是飞来横祸。”不过最后,幸好没有出事罢了。
“宁卿,你说什么?”慕容兴怎么也想不到宁泽会是这个回答,只以为他是在瞒着自己余蒙蒙的行踪,道:“宁卿,你不必避讳朕,昨日郡主来过宫里,同朕商议了一些事情之后回去的。朕知道,她回来了,且你昨夜断然不会同其他的女人在一处。”
“皇上,臣知道这件事情。臣以为您问的是早上陈大人污蔑臣的事情。”宁泽有些糊涂地看着慕容兴,对方的脸色和神情,都让他产生一种他应该知道什么,却并没有知道的错觉。然而细想,却并没有想出来,皇上究竟指得是什么事情。
慕容兴听了对方颇为混乱的回答,叹了口气:“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知。”宁泽老老实实地回答。圣人有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他既然不知道,就会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免得因此而误了什么事情。
“早上陪着你一同来上朝,在宫门口下了马车的女子,怕就是喜乐吧?”慕容兴见对方一脸懵,不由耐着性子,一点点的开导般地询问。他了解宁泽,为人忠厚,在遇到余蒙蒙之前,从来就不近女色,宫中进进出出,唯独他的风评是最好的。有些人甚至在背后议论宁泽乃是块不开窍的木头。
这也是为何,在他第一次求自己赐婚的时候,他惊讶之余,就一口气答应了。那时候,慕容兴觉得此事稀罕,想他宁泽无论是看上了谁,自己都会为他赐婚的。
所以,这样一个固执得近乎迂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背着夫人做出陈叙所说的那件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