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屋里的事不能用新人,所以这些婆子小厮也只做些粗使看门的活计,一时倒也不用怕有心人在她这儿插钉子。
身体好了,心情也轻松一些,特别是朱厚照这阵都没来,这让她很心安。不然他来或者派人过来,简宁总有种被催稿的压力。这几日这人没来,也没派人来骚扰,她那些忧虑之事也淡泊了不少。
一晃又是四五日过去,简宁的日子又变得规律起来。一日写三千字,写完便是在自己屋里做做瑜伽,然后用点小点心,好不惬意。
她在这边自在了,朱厚照可不自在了。
自己这些日子都没派人去,她怎得也就没声了?还有没有给自己写稿子?若写好了,怎也不派人送来?
忍了几日便是有些坐不住,他不禁问张永道:“张大伴,在简先生跟前伺候的御医可还在轮值?先生的身子怎么样了?”
“皇爷,您这是想先生了?”
张永读书少,性格更像武人,即使在天子跟前也比较耿直,“皇爷是想去看先生么?”
朱厚照一撇嘴,“朕不过随口一问。”
顿了顿又道:“我是在想她身子好没有?朕等着看射雕下文呢。”
张永笑了起来,“那皇爷何不亲自去探望下?想来有了皇爷的关心先生的病也能好得快些。”
“哼。”
朱厚照冷哼了一声,“她才不希望我去。”
“皇爷何出此言啊?!”
张永故作吃惊地道:“这天下哪有人不惦记皇爷您的关怀?”
“她。”
朱厚照本来觉着这事有点没面子,可一想张永可是一直照顾自己的人,跟亲人也没什么区别,便又故作淡定地道:“她跟旁人不一样,也不知是不是跟那婴宁一样,都是狐狸仙儿生的,不染尘世这俗气。”
张永听着这表里不一的话心里都笑喷了,可脸上却是不显,只蹙眉道:“陛下,奴婢看着简先生倒不是不想亲近陛下……”
“什么意思?”
“奴婢觉着她就是害怕。陛下,您想呀,她父母早去,这样的人啊,在世人眼里都不祥的,往日肯定也没少受乡人言语挤兑,所以先生性子淡泊想来也有这原因。再说她写话本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这年头抛头露面的女子总要被人说三道四,她若不避讳着点,恐怕又要受言语羞辱了呢。”
“朕护着,谁敢欺辱她?!”
朱厚照瞪眼,忽然那瘦弱的身影闪现在眼前,想想她在乡梓受人言语奚落的场景一下就心疼了。
难怪那么瘦,还忧思肝郁,想来就是被欺负多了,才这般谨慎。
“陛下您不能时时护着她呀,且她一个无根无萍的人受陛下恩宠多了难免遭人嫉。”
“怎么?”
正德冷笑,“朕喜欢什么人什么人就要受罪了么?”
说罢他便是站了起来,“哼!我这就去看看她,我倒要看看谁敢说闲话。”
很快,朱厚照便是来到了简家门口,刚想让人喊门呢,却见简宁穿了一身男装从门里面出来了。
两人见了对方都是愣了愣,不明白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简云舒,你这打扮要去哪里?!”
朱厚照见她做男儿打扮,冥篱也不戴,顿时感觉浑身不舒坦了。这女子好没得规矩,女扮男装,抛头露面,这女儿家的脸是随便给人看得么?
简宁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一个字来。最后,只得裣衽行礼,“民女……不,云舒拜见朱公子。”
“你这是要去哪?”
朱厚照上前,眼里已带着浓浓的不悦,“好好的姑娘做男儿打扮,你这有失礼仪。”
简宁垂着头,小声道:“回公子的话,来京城这久除了公子陪着那回都不曾出门。这几日身子好了,便想出去看看。”
“那你做男儿打扮做什么?!千金怎能做抛头露面的事?”
“民女不是千金,民女就是农家一粗鄙女子……”
简宁淡淡道:“京城米贵,居大不易,故而民女想去看看有没有刻印的书坊,好将积攒的手稿刊印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