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眼前一亮,忽然高兴地道:“我道坊正怎么说我有个好兄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正德心里舒坦了,脸色也好了点。不过心里还是暗暗道:就算是干亲,他们要是不要脸起来也能成亲,我还是得防着点这小子。
明天就让几个师父过来给自己讲讲课。他就不信了,他身边的老师都是天下最好的,他若是用功还会比不上这小子?自己跟这小子也就差个学问了,哼哼。
“原来如此,道真是天涯沦落人了。”
正德不动声色地道:“不知尔有何抱负啊?”
顿了顿又道:“那什么为万世开太平,兼济天下之类的就不要说了。你们不腻,朕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哼哼,小子,别想糊弄我,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回陛下,学生不敢想为万世开太平,学生所想的是牧守一方。”
“哈!”
正德笑了,“你这志气算大还是小?若说大吧,嗯,你还未有举人功名,想着做一方诸侯的确狂妄了。可若是抱负,你这抱负未免也太小了吧?”
“回陛下,早些年前,学生读史也仰慕那些圣贤,总觉要做番大事才是真抱负,真理想。可这两年,学生又有了新的体悟。天下之大,能位列朝堂自然是好的。可大家都在朝堂了,谁又来替天子牧守一方?学生以为为人父母官者不亚于当首辅。百姓见不到阁老却能见到父母官,学生若能将一地治好,让百姓有苦可诉,有山可靠,有饭可食,有衣可穿便是大善矣!”
正德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叹出一口气,道:“没有豪言壮语,没有花哨词章,唯有朴实真挚,当真是肺腑之言。”
顿了下又道:“常州文风鼎盛,儒风蔚然,秉承严谨治学之态,如今看来,一小小生员都能如此踏实,当真是名不虚传。”
他不断点头,对胡彦书那点小心思也去了,眼里露出欣赏,“你是个好的,用心治学,朕在东华门等唱尔名!”
“多谢陛下勉励,学生自当勤勉,不辜君父期望!”
正德这一句夸赞等于是给胡彦书上了个保险。说起来,科举这回事看着的确很公平,但其实内里也是有门道的。
胡彦书非草包,文章绝对是拿得出手的。如今天子说了这话,那么不出意外,他下次科举是必中了。毕竟天子都说他好,你总不能让其落榜吧?这不是在打天子脸么?只要文章不是写成臭狗|屎,那定是要中的。
正德还不知自己无形中已经给了“情敌”一个机会,反是有些得意洋洋。因为简宁看他的目光诧异,随即又泛起柔和。
这让正德觉得,简宁是发现了自己的好。自己才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东西,自己心胸大着呢!这叫君王气度!
“你这下登门是来拿手稿的?”
得意完后他又询问起其他来,像查户口似的,连胡彦书平常喜欢什么也得问问,搞得他好像很关心学子一样,若是一般人都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只有胡彦书和简宁心里清楚,天子其实还是介意的。
简宁心里纳闷:难道自己就这样被打上正德私有物的标记了?
胡彦书心里也是苦:这下彻底没缘分了。
既然与她做不成夫妻了,那他这个当兄长的自然要替妹妹好好谋算谋算,怎么也不能入宫就被人欺负了,晚点跟家人商量下,是不是将这干亲的事做实了,以后也算个助力,莫让人觉着云舒娘家没人。
几人各怀心思,唯有二哥欢喜。他就爱热闹,看着家里人多就高兴,特别是人多时好吃的也多。
说说笑笑的,很快便是到了午饭的点。胡彦书自然被天子留了下来,继续天南地北的聊着。
撇去心里的膈应,正德也发觉胡彦书是个不错的人。许是杂书看得多,总能说许多有趣的事,对于时下政事也颇有见地。让正德一边膈应的同时一边又惜才起来。
罢了。
只要让云舒喜欢上我就好了,其他就不计较了。
某帝王暗暗打定主意后,便道:“你也要多用心在科举上,这是一辈子的事,闲事就交给仆人打理吧。”
这关心让胡彦书“受宠若惊”,忙是行礼道:“多谢陛下关爱……”
“报!”
话未说完,外面便是来人,进屋便跪倒在地,道:“启奏陛下,皇后娘娘下懿旨,召简先生入宫。”
正德脸色一变,道:“她凑什么热闹?找云舒做什么?!不去!”
“陛下!”
外面又来了一人,“太后娘娘来了旨意要见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