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玉公主正在换衣裳。
她向来畏热,出汗多。今天天气虽然凉爽,可是对她来说还是热了些。再说了,做为女主人,她要安排今天的宴席,待客,一应事情都要过问,一忙乱起来,汗出得就更多了。
白芷伺候她更衣——今天要宴客,她提前预备了四五套衣裳好替换。宴席上衣裳也容易脏,多备两套好有备无患。
“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到了,正在水阁那边说话呢。另外,殷先生已经到了,白芷姐姐安排了人在清芬苑待茶。”她绕到背后替福玉公主系裙带,接着说:“田都尉送了份儿贺礼过来,说再过两日就是公主生辰了,他这两天不得空,就不亲自过来了。”
“送的什么?”
白芷说:“是两匹料子,两盒兰珠香。那料子好象是叫做渭云纱,奴婢看了一眼,格外轻薄柔韧,做裙子,做披帛都好,穿上之后人就象是罩在一层云雾里头一样。兰珠香也是荼家老字号的上品。”
福玉公主只说:“知道了。”
可能他是真不得空,不过他不愿登门多半是为了避嫌,就算他们两人现在心里坦荡,可落在旁人眼里,不知道那些人会揣测些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她和田霖现在仍有来往,比一般人家还要亲近些。孟驸马在这件事情上很大方,还和田霖吃过两次酒,也算是是另一种“化干戈为玉帛”。
只是田霖的亲事到现在还没有着落。上一次听说有人给他提亲了,姑娘人还不错,因为家中有事耽误了亲事,只是还没有下定,听说那户人家就获了罪被罢了职,一家人都已经回原藉去了,这件亲事也就没能成。
一晃眼几年了,田霖始终没成家,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带着侄子侄女儿过活。
福玉公主也曾经托人给他说过媒,但那回也不巧,赶上了田家破落的时候——
这人也是运道不好,总是坎坷不顺,经历的挫磨比旁人多多了。
这边开席没多大功夫,刘芳借口更衣离了席,福玉公主安排了人领她去清芬苑。她一面是急着想求子,一面又不想这事儿被旁人知道——要是一看太医,消息总会传出去。还是福玉公主替她帮了忙,请的这位殷先生来替她看诊。这殷家名气不大,前朝是做过太医的,不过殷家祖上早早辞了官,子孙后辈还都习得医术,家中开着药铺,只是再没有入宫供奉过。
今天过来殷先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位女眷,是他妹子,殷先生话中之意,他这位妹妹也是自小学医的。
福玉公主起先是觉得,殷先生是男子,毕竟有许多话不好问,看诊不太方便,带着妹妹来做个帮手。结果殷先生说的居然是真的人,他这个妹妹挽着头不施脂粉,模样生得倒是清秀端正,行过礼之后就是由她先开口,问刘芳日常起居,身子情况,到后面搭脉诊断也全是她一个人,问得既细致,诊的也精准,竟然不是来搭下手帮忙,而是有真本事的。
但是诊完的结果却让刘芳心里沉甸甸的担上了心事。
倒不是她的身子出了问题。
殷姑娘和她兄长商议了几句,兄妹俩看法一致,刘芳的身子没有问题,挺康健的。
可既然她康健,为什么她成亲这么些时日却没身孕呢?
是象别人常说的,子女的缘分没到,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