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他有什么好,您要这般维护他?”哪料任同怒指着嘉明帝,满眼怨恨,“当年他游玩江南,一时兴起断案,判我父母族人冤狱,我只恨咬不下他一块肉来!”
“混账!”邓远之眼现焦急,嘴里却是怒骂:“圣上乃一国之君,行事哪容得了你来评判!”
任同被骂得冷笑连连,也不还嘴,只是双眼狠狠的瞪着嘉明帝,嘉明帝皱了下眉,有些不确定的道:“你是江南任家的遗孽?”
想起当年江南大族任家被人告发通敌叛国,并从府邸搜出龙袍玉玺之物,传到先帝耳中,顿时大为震怒,责令正在江南视察的自己严加惩办。
当时人证物证皆全,虽然还有不少疑点,但迫于朝堂各方的压力,自己也只得早早结了案,偌大的任家也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成为过往。
此后也未再关注此事,偶尔午夜梦回想起任家几百族人被斩头,血溅刑场日月无光的场面,也只是唏嘘一场,便也再无痕迹。
见嘉明帝忆起往事,用词却不尽人意,任同一听顿时就炸了毛,“我父母亲族全是被你冤枉而死,你凭什么说他们是孽族!”
嘉明帝脸色白了下,忽又沉下来:“他们通敌叛国,犯上作乱,就得死!”
“哈哈,你就是个昏君,昏君!”任同仰天悲笑,“可怜我几百族人全部惨死在你之手,到今日还不能沉冤得雪!我恨,我恨啊!”
“任同,休得再胡说八道!”眼看越闹越僵,邓远之猛朝他使眼色,“你若有什么冤屈大可好好向圣上申诉,圣上明察秋毫,定会还你公道!”
“他明察秋毫?”任同笑的越发厉害,“他若是明察秋毫便不会有当年的惨案!”
“你这话就错了,怎可一叶障目?”眼见嘉明帝脸色白了又黑,苏沄蓦便知他心中肯定对当年的事情有疑虑,但任同只顾逞口舌之快不给他台阶下,闹到最后还得送命。
但看众人眼神都望了过来,苏沄蓦才侃侃道:“我虽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圣上若真是昏君,当年就会对任家赶尽杀绝,不留后患,又怎会容你活到今日来复仇?”
一番话说的嘉明帝顿时脸色渐缓,虽然当年不知任家竟还有余孽逃脱,但经承乐的口这般说出来,也不全然是自己的错,总还有余地可以挽回。
邓远之见状连忙帮腔:“任同,你别犟牛脾气,任家就剩你这根独苗,你若糊里糊涂的死了,又有何面目去地下见你任家的列祖列宗?有什么冤屈尽管诉说,别再胡说八道。”
“师傅,徒儿明白您的一番苦心,但……”
“没有什么但不但的,”眼看他又要犯浑,苏沄蓦截断他的话,眸色恭谨的看向嘉明帝,“父皇,此事太过久远,想必当年的很多人事都已经不在世上,承乐以为,不妨将当年陪您一同审理此案的大臣找出来,让他们给任家一个交待,如何?”
说到底还是宁王妃会说话,一番话既全了嘉明帝的面子,又给了任家可以申诉的机会,底下的人连同嘉明帝都暗赞不已,龙目里闪过赞赏,点了点头,“朕允了。”
见任同还傻在一旁,邓远之忙上前踢了他一脚,“还不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