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上的许皇后沉默下来,苏沄蓦又缓缓说道:“您忍到今日,不惜故意中毒身死也只为不拖累少白,忍到现在,也依然没忍到平静到来,那些恶人依旧还在欺负你们mǔ_zǐ ,而你却不教会少白该如何去反抗,只一味的教他忍耐,让他做个懦夫。”
“有句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您倒是沉默了,却没学会忍辱负重,以图将来,幸好少白没有随您的性子,否则他这辈子算是栽在您手里了。”
许皇后没说话,只是在无力反驳的时候,以她一贯的沉默来作无谓的抵抗,苏沄蓦说多了也累,接了慕云深递来的茶盏,自个儿喝茶,不再言语。
祁少白看了眼病榻上的母亲,咬了牙,跪在她床前:“母后,儿子知道您爱子心切,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儿子好,但儿子还是想拼一把,不想苟活于世。”
许皇后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目光坚定,这才轻叹了气,“可如今祁少辰一家独大,你在他手里下讨活,哪里会有好日子过?母后就是不想你因这些权利斗争丧了性命,你却非要往这里边钻……”
“儿子知道这里边有诸多不易,绝地反击或许会丢了性命,但若是不做,儿子会后悔一辈子。”祁少白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有难过,也有坚毅,“儿子不想此生都活在后悔之中,所以纵然会有概率失败,也愿意拼一次,生死无悔。”
“唉……”许皇后长声叹气,微闭了眼,不再劝他,她这辈子都活在朱丽芝这个女人的阴影之下,习惯了沉默隐忍,可隐忍了半辈子,还是没换来自己想要的平静。
苏夫人说的没错,很多时候,是她自己害了少白,任由那个女人爬到了头上不说,还教儿子也不要对她起反抗之心,她就是个懦弱失败的母亲。
眼角有泪滑落,如今只期望老天爷保佑,保佑少白能平安顺利。
出了清音宫,众人心里都沉甸甸的,祁少辰就像座大山压在心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山崩地裂。
一路无言,快要出宫时,就见宫道那头跑来个了个苍老的身影,“太子,等等老臣!”
祁少白顿住脚,站在原地等他,顺便朝苏沄蓦和慕云深说道:“这位是傅长青傅大人,对南诏贡献卓越,如今位列三公,是东宫的忠实拥护者。”
傅长青颠着脚颤颤巍巍的小跑过来,苏沄蓦与慕云深便点头笑了下,祁少白又介绍了遍,才问道:“傅老可是有什么急事找我?”
“急事倒没事,就是这两日听闻七皇子在府里大发脾气,我来问问是不是你惹着了他。”傅长青摇了摇头,面有忧色,“他如今气焰高涨,你尽量避着些,莫让他找了借口。”
既然是东宫的忠实拥护者,那有些话说予他听也无妨,苏沄蓦眨了眨眼,轻笑道:“小妇人想问问傅老,您是怕七皇子找借口来干什么?”
傅长青看了她两眼,但看她生得一副红颜祸水的模样,便微皱了眉头,不过既然是祁少白信得过的朋友,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免得太子难堪。
轻抚着白须,看了眼苏沄蓦的大肚子,领着几人走到偏僻的角落坐下,才缓声道:“你们既然是太子的朋友,那想必也知道他现在处境艰难,若是行差稍有踏错,便会让祁少辰找到借口以此出兵,届时我们手中并无兵力,不用打就得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