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现这事的是全胜村的村民闫大川,这人身材五短且其貌不扬,人送外号闫大墩子。虽然外表不咋样,这闫大墩子倒是出名的孝子,他爹去世之后,他一个人照顾瞎眼的娘,这一伺候就是十来年。为了伺候这个瞎眼老娘,闫大墩子错过了不少好姻缘,后来老娘去世了,他年龄也大了,加上身材五短其貌不扬,更是没有媒人愿意上门了。不过这倒不影响他在村里的人缘,平日里谁家有个事招呼一声,他都乐呵呵的过去搭手帮忙。
这天是闫大墩子他爹的忌日,每逢这个时候,他都得给爹娘各置办一身新衣服,再买点点心酒肉,抱到爹娘坟前给烧了。前前后后将近三十年,从来没有断过。可这次后山上坟,却让闫大墩子大吃一惊。
全胜村的坟地都在二里地之外一座小山的后山,平日里根本没人来,这次闫大墩子过来之后,一眼就发现坟地被人刨了,十几二十个坟头都被刨开了,有的甚至还把棺材拖了出来,里面的尸骨散落在地上。
闫大墩子当时就吓瘫了,缓了好一大会,才急急忙忙下山跑回村子报告了地保。地保王二牛一听也吓了一跳,带着二十几个壮小伙子就进了山。到了坟地一看,确实是被刨的一片狼藉。几十号人壮着胆子数了数,一共被刨了二十二个坟头,有姓闫的,也有姓王的,甚至地保王二牛家的坟头都被刨了两个。
王二牛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村民们都是穷苦人家,下葬也不过是一口薄棺,根本没有陪葬这么一说。现在刨坟挖棺毁尸,根本就不是图陪葬,八成是私仇。可都是老乡老邻的,哪来这么大怨气?难不成是外人干的?可这又是图啥呢?
正在这时,山林里人影憧憧,从东边过来了一堆人,王二牛抬眼一看,打头的正是邻村东罗村的地保罗长富。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到这里来,当时带着十来个小伙子就迎了上去。
“罗瘸子,你来这干嘛呢?”王二牛没好气的问道
“我呸!王二牛!你们村干了什么缺德事心里没数嘛?还问我来干嘛?老子过来讨个公道的!”
地保王二牛一听也是火大,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公道?讨什么公道?老子还有一肚子委屈没地方发呢!”
罗长富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见王二牛如此,当时举着锄头冲了过来,王二牛身后的年轻人自然也不能看着自己人吃亏,两边针尖对麦芒的顶了牛,眼瞅着就要动手打起来了。
这时罗长富挥手拦住了自己村的年轻人,皱着眉头问道“王二牛,我给你个机会。你先说你跑这来干什么?“
王二牛听着就火大“罗瘸子,你是不是有病?这是我们村的后山,我跑到这干嘛?我特么得先问问你跑到这干嘛来了吧?”
罗长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言辞上收敛了几分,压低声音说道“二牛,咱哥俩单独说几句?”
王二牛看他确实像是有事,便点了点头,扭头走开了几步,来到了一颗大树之下。罗长富也跟了过来,看看离着人群远了,低声说道“二牛,我觉得咱哥俩可能有点误会。”
王二牛冷哼一声“误会?你带着这么一群人摸到我们村后山,你给我说有误会?”
罗长富脸上有些尴尬“二牛兄弟,你听我说,我们村出了点事,一时有些激动。”
王二牛撇了他一眼,掏出烟袋点上一袋烟抽了一口“罗瘸子,咱这村挨着村的,咱哥俩也认识二十多年了,你给我说说,是得多大的误会才能让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冲着我喊打喊杀的?”
罗长富咬了咬牙“那我也不嫌丢人了,我给你实话实说,我们村的坟让人给刨了!”
“啥玩意?!”王二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刚才说的啥?你再说一遍?”
罗长富脸上略微有了些愠色“二牛,这话还得多说几次么?”
王二牛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很认真,绝对不是为了看你热闹。”
罗长富深深的看了王二牛一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说,我们村的坟地,让人给刨了!”
王二牛当时就愣了,他顶着罗长富怨恨的眼神呆立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罗瘸子,老子村的祖坟也让人给刨了。”
这下两个地保都没话说了,罗长富不怕丢人,把实话告诉了王二牛,王二牛也豁出去了,带着罗长富到了自己村的坟地。罗长富一看这惨状,也是傻了,扭头看着王二牛“二牛兄弟,这是咋了啊?”
王二牛没答他,而是反问道“罗瘸子,我先问你。你们村让刨了多少坟头?”
罗长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十几二十个是有的,情形跟你这里差不多,有的尸首都被拖出来了,棺材板就跟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