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发现有什么不对么?”王二牛又问
罗长富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当时都气疯了,哪还顾得上看这个?”
王二牛不说话了,蹲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抽烟,脑子里不断的回想这些事。这后山是全胜村的坟地,翻过山沟不远就是东罗村,俩村毗邻不远,要说祖祖辈辈没点摩擦隔阂那不现实。东罗村的祖坟让人给刨了,那都不用有心人引导,自然而言就能怀疑到全胜村来,甚至反过来他全胜村的祖坟刨了都有可能,说不得这罗长富就是带人来刨自己祖坟的,要不能既扛着锄头又带着铁锹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事让自己先赶上呢?如果不是罗长富带人出现,怕是十有八九也会怀疑到东罗村的头上,即便不会冲动的带人过去,那也绝不会给罗瘸子好脸色看。可问题是,两村之间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会到了刨对方祖坟地步?
农村人耿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为了头牛、为了只羊,都有可能堵到对方门口骂上三天三夜,甚至抄起鞭子棍子的乒乒乓乓打一架,可一般这事也就这样了,就算两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那事情也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有长嘴婆娘在背后说人坏话就已经要被男人骂了,更何况是刨人祖坟这种阴损至极的事情?这可不像是农村人的做派。
王二牛蹲在这里冥思苦想,罗长富在一边急的来回转悠,他知道自己脑子不如这王二牛,这会也不敢插话打搅了他。正在这时,全胜村的一个小伙子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二牛叔!二牛叔!”
王二牛抬头瞪了他一眼“没规矩!咋地了?咋咋唬唬的?”
那小伙子吞了口口水,用袖子擦了擦汗,当时没吭声,而是扭头看了罗长富一眼,意思是不好说。王二牛摆摆手“没事,罗保长不是外人,他知道咱这的事,我都说了。有啥事你就放心说吧。”
那小伙子这才点点头“刚才你不是让我们先把尸首收敛好了,然后再葬回去么。我们几个刚才把尸首收敛好了,你也知道,没法那么细致。可就在裹好准备葬回去的时候,发现了不对。那些土啊,不是从外面扒开的,而像是从里面往外这么出来的。”
“啥?撒谎意思?你小子再给我说一遍!”王二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小伙子
小伙子让吓了一跳,声音都低了八度“我,我是说,那坟头的土,不像是从外面给扒开的,而像是里面的人给弄开的~~”
“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狗嘴!”王二牛怒骂道,急匆匆迈步向着远处坟地走去。那小伙子不知所措的看了罗长富一眼,罗长富叹了口气,拍了拍小伙子肩膀,跟着王二牛走了过去。
十来个全胜村的年轻人围在一个坟头跟前小声嘀咕着,看着王二牛过来,纷纷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好让他能看清里面的情形。
王二牛凑到跟前,只见众人脚边摆着一具破烂的棺木,棺木里有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而最显眼的则是人群中间那个坟坑。
刚到坟地的时候,众人被眼前景象所惊,心里又急又气。紧接着罗长富带人过来搅局,王二狗留下几个人整理尸体,其余人迎了上去,这一来二去的谁都没有留意被刨开的坟头土的事情,这会仔细一看,确实非常让人吃惊。
坟头都是馒头形状的土堆,上层表土常年风吹日晒,水分流失的厉害,颜色就会变浅,慢慢的偏白色。而下层土壤则要好很多,颜色渐深,直至黑色。而人如果要抛开坟堆,必然是先从上层开始动手,一点点的把土刨开,才能掘出棺木。所以被刨开的坟头,一般旁边的坟头土都是黑白相间的,既有白色的上层土,又有黑色的下层土,两种土是掺杂在一起的。
而眼前的这堆坟头土,则是黑漆漆一片,往下连扒好几下才能看见浅色的上层土,这跟盗墓的刨坟不一样,倒是真如那个小伙子所说,像是从里面生生把土给翻出来的。
王二牛冷着脸对罗长富说“罗瘸子,你们村的坟也是这样的么?”
罗长富一愣,回答道“我~我没注意~”
“快点找人回去看!别等他们都把坟坑填平了!”王二牛怒道
罗长富这会也没了主意,慌忙小跑几步,拉过一个本村的年轻人,让他赶紧跑回去看。
就在等那个小伙子回来的功夫,整片坟地里静悄悄一片,两村人分坐两边,守着中间被刨开的一片坟坑,谁都不敢吭声,只有小风吹过林间树叶发出的哗啦啦的响声。
过了一会,东罗村的小伙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口气到了罗长富和王二牛身边,喘着粗气说道“黑的,黑的,全黑的!下面才是白土!”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激灵灵的一个冷战,相互看着对方,谁都不敢说话,但眼神中都不由的透出一股子惧意。
良久,罗长富才颤巍巍的问王二牛“二牛兄弟,这莫不是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