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珩望着昏倒在地上的贺氏,让人给处理了。
他看着身上沾染的鲜血,眉心一皱,骑马回京城。
——
商枝领着宁雅回到松石巷,将她安顿在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很宽敞,足够两个人住。
华敏公主已经入狱,李玉珩不用避讳,可以在这里住下。
宁雅拉着商枝让她在凳子上坐下,“我来收拾,你歇一会,别累坏了。”
商枝坐不住,“我把屋子里的家具擦一擦灰,不是多脏多累的活。我闲着心里发慌,做点事情才踏实。”
宁雅听后,心疼不已,可见她是苦日子过过来的。只有干活习惯了,才会闲不住。
两个人将屋子里里外外给打扫干净,累得满头大汗。
商枝躺在铺着软毯的竹榻上,沈秋断一杯热水给她喝。商枝喝了半杯,缓了过来,从窗户一眼看见薛慎之信步走来,她连忙对宁雅道:“屋子是您和沈秋两个人整理的,我只是在一边看着,娘,您记住了!”
宁雅失笑,“记住了。”
商枝松一口气。
转瞬,她听见宁雅对薛慎之道:“回来了?今日我和枝枝一起打扫屋子,累着她了,你待会给她按一按手和脚。”
商枝:“……”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沈秋道:“小姐,县主只是说记住了,没有答应替你隐瞒。我看着县主,倒是很赞同薛大人,并不愿意你干活。”
宁雅赞许的看沈秋一眼,对商枝道:“头三个月将胎儿坐稳了,你在忙活这些琐碎事。若是闲不住,我听说你和林玉儿在学女红,我可以教你,给孩子做几身衣裳。”
“好啊,那就有劳娘了。”商枝反省,未免他们担忧,干脆老实一段时间再说,她先将女红给学好。
宁雅见商枝答应得很爽快,让沈秋打几桶热水去澡堂,“你出一身的汗,去洗澡换一身干爽的衣裳,别受凉了。”
商枝依言去洗澡,她将贴身的衣物洗干净晾好。
宁雅已经不在外屋,沈秋说,“老爷回来了,县主和老爷在里屋。”
商枝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沈秋口中的老爷是李玉珩。
“过来。”
薛慎之站在门口,看着顶着一头湿发,与沈秋聊天的商枝,皱紧眉心。
商枝乖顺地走过来,薛慎之拉着她坐在椅子上,拿着干帕子给她绞干长发。
“不是双身子,天凉也该将湿发绞干,湿气入体,日后容易犯头痛。”
“这些都是我说你的话。”
“知道就好。”
商枝撇了撇嘴,“爹回来了?他今日做什么去了?”
薛慎之手一顿,垂目道:“了断过往的恩怨。”
“朱淳?”商枝瞬间顿悟,苏易今天还嘱咐她别插手这件事,才多久,李玉珩已经将事情给处理好了。“元晋帝知道了吗?”
“或许。”薛慎之并不确定。
商枝道:“朱淳是真小人,睚眦必报。爹害得他那么惨,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派人打听一下,他什么时候出宫的,就知道他有没有将消息告诉元晋帝。”
薛慎之缓缓开口,“他是最后一个出宫。”
显然朱淳告诉元晋帝了。
他将帕子挂在木架子上,“知道便知道,正好借此机会,堂堂正正回到人前。”
“好,我们要加快脚步,尽快扶持襄王上位。”商枝觉得元晋帝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要将他取而代之,才会彻底的解除危机。
薛慎之嗯一声,心中已经有规划。
襄王如今掌权,在慢慢蚕食元晋帝的势力。
“华敏公主派人抓拿娘,大哥将人给剿杀了,我让他把刺客丢到贺家、江家和朱家,让爹的人将做了恶事的人给杀了,再通知五城兵马司的人过去解救,他们看见刺客的尸体也不会怀疑,只当是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杀的。”而五城兵马司的人,亦是以为刺客是府里的护卫给杀的。
薛慎之拿着木梳,将她的长发给梳顺,静静地听着她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我让舅舅将官给辞了,担心华敏公主祸水东引。外祖母过世,舅舅们若是不丁忧,只怕有心人会用此做文章。只是丁忧之后,再想将兵权握在手中,太难了。驰聘沙场多年,最终却是落到受帝皇猜忌的地步,舅舅他们很寒心吧。”商枝担心的是上交兵权之后,依旧有人不肯放过秦家。
“你不必太忧心,他们自会想好退路。”薛慎之不信秦景凌没有做两手准备,只怕他这般利落的上交兵权,心中是早就有这个打算。
商枝点了点头,靠在他的怀中,“我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
薛慎之笑了,“你救死扶伤,积福深厚,如此微小的愿望,自会实现。”
商枝眉眼弯弯,笑意清浅,心中想的却是越简单的愿望,有时候越是奢求。
薛慎之抱着商枝躺在床上,照例读一卷诗经,商枝沉沉睡去,为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拉开门走出屋子。
李玉珩换上一袭青色长衫,浑身透着儒雅清润的书卷气息。
丝毫不见任何的血腥。
薛慎之站在他的身侧,低声唤一句,“父亲。”
李玉珩望着萧条的庭院,枝头零星的枝叶被寒风吹刮得沙沙作响,却更显得凄冷苍凉。
“慎之,爹准备带你娘离开京城。”李玉珩想起宁雅惨白的脸色,心口便是一阵闷痛,他当年未曾护好她,让她经受磨难,不想她再受半点伤害!
朱淳的话虽然令人气愤,却不得不承认是事实。流言蜚语出来,他们心知是假的,他却担心宁雅会承受不住抨击。
“父亲不想报仇了吗?”薛慎之问。
他认为李玉珩想亲手了结当年的恩怨,已经解决朱淳,只剩下元晋帝。
沉默良久,屋子里一片静寂。
不知过了多久,李玉珩的声音在空旷的夜色中响起。
“没有什么比你娘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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