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岭,秋风呼啸,宽敞的前路被土匪给横档住。
朱淳手指紧紧拽着车帘子,粗略估摸着,有十几二十个土匪拦路抢劫。
山上荒凉,后路是弯道,又狭窄,比不得前路宽敞。
而且,旁边又是悬崖。
一旁的贺氏看见肩膀上看着大刀与狼牙棒的土匪,都是满脸横肉,两眼凶光。
她浑身颤颤发抖,眼珠子四处转动着,寻思着往哪里逃生。
这一看,不得了,贺氏心慌慌地拽着朱淳的衣袖,“老……老爷,这里是朱静婉和李玉珩当年赴任遇上劫匪的地方,咱们现在……”
朱淳扭头狠狠一瞪,贺氏顿时住嘴了。
她猛然想起来,李玉珩和朱静婉当年遇上的不是劫匪,而是元晋帝与朱淳这一帮强盗!
他们现在遇上的才是真正的劫匪!
为首满脸匪气的大高个,他肩膀上扛着狼牙棒,率着诸位兄弟往前走来,瞬间将马车给包围住。
朱淳看着土匪头子,心里懊悔不已,不该为了逃命,轻车简从,没有带任何的护卫,就怕打眼,惹得人注目,却未曾料到没有被李玉珩发现,却招一帮土匪给盯上!
“各位兄台,我们离京逃难,你们想要钱财,我们都给你们,希望你们给行个方便。”朱淳是最识时务的人,土匪拦路为的是财,他便舍财保命。
“对对对,我们把银子和值钱的都给你们。”贺氏翻箱倒柜,将值钱的全都翻找出来,与钱财一起,全都装在小箱子里,推到车辕上,“都……都在这儿了。”
土匪头子淡淡一瞥,哼笑道:“就这几个钱,想要糊弄我们?废话少说!快将一捧雪给交出来!”
嘭地一声,狼牙棒砸下来,装着珠宝的的小箱子,瞬间四分五裂!
贺氏吓得‘啊’地尖叫一声,抱着头缩在车厢里,瑟瑟发抖。
朱淳咬紧牙关,勉强维持镇定。心里却是泛起惊天骇浪,这些土匪怎么会知道他手里有个一捧雪?
除了李玉珩,别的人根本不知道,而且他将一捧雪已经进献给元晋帝!
“你们大可以搜查,我们没有一捧雪,也不知道一捧雪是何物!”说着,朱淳从马车上下来,将贺氏也一并拉拽下来,却是眼观八方,等寻着机会逃生。
“搜!”土匪头子一声令下,后面的土匪一拥而上,将朱淳给围住,准备搜身。
朱淳在他们包围上来的一瞬间,猛地将贺氏往后一推,他拔出手中的匕首,朝着靠近他的土匪胸膛刺去。
“快跑!”
贺氏被推搡摔倒在地上,看着朱淳干净利落的将匕首刺进土匪的胸膛,鲜血喷溅他一脸,显得面目狰狞可怖,她吓得腿软,根本就跑不动。
朱淳一杀人,彻底激怒众人,土匪头子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迎头敲在朱淳的头上。
朱淳仰身避开,灵活的反手又杀一人。
“李玉珩,你这个孬种,有本事自己出来报仇,让这些乌合之众杀我,你胜之不武!”
朱淳若是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是李玉珩搞得鬼,他就白白活这么一些年!
早该从贺氏说出这里是当年李玉珩遇险的地方,他就该反应过来,只是被这里的地形给蒙蔽了。
因为这里的确是一个好截杀的地方。
一身白袍的李玉珩,骑着一匹红枣色的骏马,从山间密林中缓缓走出来。他的脸上戴着半张面具,面具上刻着祥云纹,血色夕阳照射下,蒙上一层神秘又诡谲的光芒。
李玉珩淡淡扫视地上,倒着几个土匪。
“的确是乌合之众。”李玉珩略微皱眉,还以为这一帮山匪,能够将朱淳给拿下。
显而易见,朱淳有几把刷子。
这些山匪,奈何不了他!
朱淳看着马匹上的李玉珩,眼睛猩红,“你想要找我报仇,何须藏头露尾?难道你不想要手刃我?这样报复起来,不是更解气?”
李玉珩面色渐渐沉下去,身上冰冷的气息陡然强盛,双目凌厉,拍马而起,赤手空拳,朝朱淳急跃而去。
朱淳一脸滔天怒意,混杂着汹涌的恨意,他握紧手中的匕首,在李玉珩靠近的一瞬,挥舞着匕首,厉声长喝,“去死吧!”狠狠扎进李玉珩的胸口。
手臂剧烈一痛,朱淳手指一松,匕首落在李玉珩的手中。
朱淳虚晃一招,翻身上马,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凌厉的剑气逼人,朱淳侧躲滚下马背,后背剧痛,他睁大眼睛,鲜血瞬间染红泥土。
贺氏吓破胆了,她看着朱淳被李玉珩飞掷而出的匕首没入后背,只留下一个刀柄,眼白一翻,昏死过去。
李玉珩能够一招制服朱淳,那是对他的功法很熟悉,一招便拆了。
他望着倒在地上,不甘认输,扭动着身躯,要爬起来的朱淳。
抬脚,踩在刀柄上,匕首更深入。
“啊——”
朱淳痛得嘶声嗷叫,面部狰狞而扭曲,冷汗直流。
“李玉珩,就算你杀了我又能如何?我不过是给别人办事而已!你有本事,就将那位给杀了!”朱淳紧咬着牙关忍痛,“李玉珩,你想不到吧,朱彻已经知道你和朱静婉还活着的消息。朱静婉被他囚禁二十年,被他玩烂的贱人,你不嫌脏?我在地下等着你们,就算朱彻不忍杀她,我就不信她能抵得住那些流言……”
舌头掉落在外面,鲜血汹涌流淌而出。
朱淳痛得在地上打滚。
李玉珩怒极,提着朱淳到崖边,“我看你的命,该不该绝!”
朱淳悬在崖边,寒风凛冽,吹刮在他的脸上如刀割,山上的温度比山下要冷上许多,崖边又比山林中风大,整个人飘摇欲坠。
死亡的恐惧侵袭着他,将他寸寸凌迟着。
李玉珩将他一刀毙命,朱淳倒是不怕,可怕的是一点一点濒临死亡,那一种绝望令人窒息。
“啊……啊……”
朱淳开口,却是发不出一个字音。
李玉珩望着朱淳眼底的恐惧,他耳边回荡着是宁雅绝望的嘶喊声,面容愈发的冷酷,“朱淳,来生好好做个人。”旋即,低笑一声,“你今生作恶多端,忘恩负恩,只怕是堕入畜生道!”
朱淳挣扎着,嘶喊着,凄厉绝望。
李玉珩手一松,朱淳坠入崖底,惨叫声划破云霄。
久久,归于平静。
李玉珩望着云雾蒸腾的山崖,眸子里一片暗沉,恩怨从这里开始,便从这里结束。
而那一帮山匪,早已逃了。
却不知,李玉珩的暗卫早就驻守在他们的老巢,将贼窝给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