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她得到了宋歌的爱情,并不代表就得到了快乐,事实是,爱情和婚姻走到最后,都是一起承受两个人的岁月里加倍的不快乐,在漫长的婚姻生活里,两个人都要先一同经历自我的破碎,在破碎里,发现自己的问题,去修补,进深,建造成完整的新的自己,这之后,这两人才有可能组建一个和睦的家庭,得到真正得快乐,平淡静好。
“你想祝福我?”
他的语气淡淡的,就像她左手边的那座花坛,它被建造好后,年深日久,就失去了起初的亮丽,便也只好随遇而安了。
“必须祝福啊!”她转过脸,笑得落落大方。
他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前方。
“祝福我什么。”
“结婚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不幸。”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是不幸福的,所以,人才需要结婚。
“呵,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结婚,因为你现在过得很幸福。”
他转过脸。
一阵风来,有些寒冽,他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睛,眼梢眨了眨,她别开脸。
“有温澜在我身边,我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他没有再说话。
医院正门前,是长长的台阶。
他们安静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迈下去。
不知道是因为清洁工今天还没上岗,还是因为台阶两侧的林木,盛夏时节过于枝繁叶茂,以至于凛冬到来,枯叶也是整片整片地如鹅毛般落下,于是,一波扫尽,又来一波。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树种,叶片看上去是心形。
长长的台阶,长长地铺满了沾满污泥的心形枯叶,寒风袭面而来,空气似乎更肃杀了。
她的头皮有些发麻,右手覆上左臂受伤的地方,光溜溜的脖子上,凉意丛生。
好在只要是台阶,就有固定的台阶数。
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刚好有一辆出租车从右方而来。
她伸出手,拦了下来。
他没有阻止。
她看着他的眼睛,始终是笑着的。
她说,“今天,谢谢你。”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不客气。”
声音似乎有些奇怪的喑哑。
他上前一步,主动打开后座车门。
她便领受了他的绅士风度。
车门在风的助力下,有些重地合上,她的耳朵,在那一瞬间,有些晕眩。
他说了什么。
他凭什么那样说。
大概是凭他的嘴巴长在他的嘴上吧!
车子行至中途,莫名其妙地,她突然有些抵触现在就回家。
于是,她吩咐的士师傅改道,去李一皖的“hope”花屋。
途中经过一家很有名的潮汕粥早餐店,她便下车,买了两份招牌早餐粥。
远远地,她便看到日光之下,红花绿叶的花屋前,身穿长筒羽绒服的清瘦姑娘,正在给窗台上的盆栽浇水。
“一皖。”
李一皖回头,眨了下眼睛,缓缓绽放了一个清亮的笑容,就像是一束光射进幽暗心房。
于是,当她走向这个将生活过成诗歌的姑娘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何装满一个房间?
一只打火机,一根蜡烛,足矣。
这个房间有个名字,它的名字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