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故事的后续20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简单，甚至没喊对方名字。小五的哭声是永恒的背景音，说实话从小一起长大的宁言书都没听她这么哭过。
他靠在置物柜上，捏捏眉心，说：“成，我过去。”
从头到尾没问一声：“你住哪儿？”
这bug念初也发现了，捏着手机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来过这里，是不是躲在某处偷偷瞧过她。
如果是，那么她希望他不要看见三年前她刚生病时的样子，太难看了，怕伤了他的眼。
宁言书也知道自己应该问地址，可现在在假装是不是来不及了？他们彼此如熟悉自己一样熟悉对方，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你来吧。”念初匆匆撂下电话。
电话挂了，小五哭声没了，更衣室进来个人，打招呼：“哟，宁大夫下手术啊？”
宁言书嗯了声，眼没挪开还在手机上，小心翼翼地把那串数字存起来。
存完定定地瞧瞧，心里头挂着事儿，拎了梳洗包进隔间把自己刷干净，换上柜子里备用的一套衣裳，驱车前往那个他闭着眼都能到的小区。
从路口进来的那条路，小五踩出一串脚印子后就再没人经过，念初站在厨房煮面，总是不自觉地朝那边望，小五半步也不离开她姐，就攥着她姐的衣摆，跟在屁股后面。念初煮海鲜面，煮完了喂到嘴边，小五摇摇头，哭着嫌弃道：“我不吃！这个没你做的炸酱面好吃！”
念初笑：“我这胳膊暂时做不了。”
小五心疼坏了，又埋怨：“你究竟怎么搞的呀，谁把你弄这样的？姐你等着，我找人收拾丫！”
这碗面，就这么坨了，闻着也不香了，念初叹了口气：“要不，我给你热杯奶？”
没长大的小孩，喂奶哄哄。
小五又摇头。
念初耐心就这么给磨没了，往桌上搁杯水，小五倒是拿起来咕咚咕咚喝光，表示还要。
她把小五当自己人，这个家也就是小五的家，随便她祸祸，小五哒哒哒进去倒水，咦了声：“内是我哥的车吧？”
念初吊着手进去瞧，路口驶进来一辆很气派的车，她上次坐过一回，要换了她可不敢开，路口很窄，小区里也不宽敞，稍不注意就得蹭掉层皮。
俩姑娘挨在一块，瞧着那车由远及近，停在小楼下的空地上，车子熄了火，一个男人跨出来，路灯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看起来英俊极了。
念初的小说里写过很多不同职业的男主角，她可以用华丽的辞藻大段大段地形容笔下男主的容貌气质，可现实中，在她心里，其实不过最普通的两个字：好看。
她的男主都有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挑的眼，干净的发际线，能将白衬衫撑得硬挺的肩膀，和一双修长带着薄茧的手。
在这一刻，看着灯下的男人，念初突然懂了，自己究竟在写谁。
***
小五更是百感交集，她心疼她哥，心疼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必看人脸色的哥哥怀揣一个地址却不敢靠近，心疼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哥哥需要以她为借口才能靠近这个小区，这套老旧房，这房里的人。
这两人，叫小五心疼坏了。
小丫头本来渐歇的眼泪又涓涓冒出来，念初无奈：“哎哟我的祖宗，您歇歇吧求您了。”
俩姑娘从厨房出来，排排坐在沙发上——如果那可以称之为沙发的话。
门终于被敲响，隔着万水千山，天涯海角，沧海桑田。
门外的人说：“是我。”
念初站起来时晃了一下，走到门边，牙一咬，拉开门。
楼道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坏的，或许就从来没好过，她一个超级大宅女白天不出门夜里更不会，从没注意到这些，而此刻，宁言书站在门外，一张脸隐在黑暗之中，唯有一双眼，透着清明的光。
家里真是从没那么热闹过，三只小狗崽尾巴毛一啾啾却知道怎么卖萌讨巧，这回不用老虎老爹催，自个就排排站好，站在念初脚边，扬起毛茸茸的脑袋看向来者，那小模样，那毛发的颜色，和老虎一个模子印出来。
而老虎，却有些舍不得靠近似的，站在口头，歪着脑袋，似是委屈地呜了声。
宁言书瞧见多出来的三只黄团子都懵了，看看老虎，再看看黄团子，闭了闭眼，长长叹出一声。
念初听得分明。
他再睁开眼，抬手打了个响指，似一个指令，解冻了怯怯的大狗，老虎嗖地冲上前，哼唧哼唧撒娇，一跃攀在宁言书肩头，狗鼻子亲昵地顶他胸口，粉红色大舌头唰唰地舔他的脸。底下三只小的瞧见，更不得了，叽叽叽地居然发出小鸡叫，想跟爸爸一样威武地窜出去。
可惜……
念初暗暗伸腿挡了一下要越狱并且背叛旧主的小家伙们。
三只黄团子着急疯了，围着念初脚边直打转。
小五在后边幽幽一声；“你俩还要那边站多久？”
宁言书还未安抚好大狗，两手夹着狗脑袋使劲揉了揉，凑在它耳边说了什么话，大狗呜呜地从他身上下来，乖乖巧巧往里走。男人的眼对上地上三只团子，再瞧瞧念初，想起她骨折第一天，忍着疼回家原来不单单是为了老虎。
还有这三只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