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也在看,那么多许愿牌,他一眼落在其中一个上,牌子上的字迹娟秀,柔韧有力,
“一层寒,苍穹雪妍,我愿化轻羽,乘云上九天!”
看字迹像是个女子,好大的气魄!
别人都在许愿科举高中,觅得良人,或者和心上人终成眷属,唯有这个,竟要化作雪花,乘云而上!
韩云觉得有意思,提笔在那许愿签下写了几个小字,
“一阵风飞,零落成泥不如梅!”
韩云搁下笔,心里仍旧觉得好笑。
苏清看他写了字,走过来问道,“你写了什么?”
韩云耸肩,“没什么,给别人添了一点!”
苏清冷哼,“这样可不道德!”
“玩笑嘛,你还写不写,不写的话咱们上去喝酒!”
“上去吧!”苏清先一步往二楼走去。
两人找了个靠窗临街的位置,要了几个招牌菜,要了两壶酒。
酒楼离泰安馆不太远,临高而望,甚至可以看到泰安馆的牌匾。
苏清站在窗口向泰安馆的方向看去,突然便看到一辆马车拐进了旁边的胡同。
那马车看着普通,却觉不是普通人用的起的。
苏清隐约觉得自己像是看到过那辆马车。
她眸光转了转,突然便想起来,猛的转身,“韩云,很抱歉,我不能陪你喝酒了,我有点事要回医馆,你自己喝吧!”
说吧急急往外走。
“苏清!”韩云惊愕的喊了一声。
“下次我来请酒赔罪!”苏清道了一声,人已经下了楼梯了。
韩云见她面色急迫,似是真有事,也没拦他,自顾坐下来。
苏清一路快步回了泰安馆,进了胡同向后门走,果然见方才看到的那辆马车停在自家门外,眸光顿时便冷了下来。
院子里,葡萄树下,一张方桌,苏老和文贤王相对而坐。
前面连接医馆大堂的门口隐蔽处站着一暗卫,似阻止前面的人到后院来,保证谈话的私密性。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咣”的一声响,木门被推开,苏清一脸淡色的走了进来。
门外,几个侍卫和车夫都倒在地上。
“清儿!”苏老站起身,惊讶的看过来。
“文王今日来看爷爷,是来叙旧?”苏清冷淡的目光落在文王身上。
文王温温淡淡的笑,“苏清,你说不恨本王,可是你每次的敌意又从何而来?”
“不!”苏清淡声道,“只要文王不来招惹我和我的家人,我们永远都可以和平相处!”
文王目光复杂的看着苏清,半晌,转头对着苏老道,“爹,让我和苏清两人单独谈谈。”
苏清听到他的称呼眉心微微一动,到是没想到,文王仍旧会这样喊苏老。
“清儿,爷爷不妨碍你做任何决定,一切单凭你顺从心意!”苏老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声,手里拿着烟袋,微微佝偻着腰,负手而去。
桌子上放着最普通的瓷碗粗茶,文王也不嫌弃,端起来喝了一口,缓缓道,
“清儿,我知道我如今将你找回来是带着私心的。大楚决不能落在睿阳王手里,否则大楚盛世将不在,到那时,外族进犯,百姓颠沛流离,生灵涂炭,国将不国!我有私心,却也是为了这天下,为了大楚千万子民的私心!”
苏清不为所动,淡声道,“文王是为了这大楚的百姓,还是为了您在大楚的权势和富贵。睿阳王一党执政,第一个受排挤牵连的想必便是文王府上!”
文王倏然抬头看向苏清,“你竟这般想我?”
苏清好不畏惧的和他对视,“十多年来,文王对养育自己十多年的父亲丝毫不顾,对妻儿弃之如敝履,对自己的至亲之人尚且如此,却说自己心系天下百姓,您让我如何信服?”
文王皱眉,“清儿,我有我的苦衷!”
“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文王有,我也有,那文王何必还要苦苦相逼?你今日来是想通过爷爷来说服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爷爷夹在中间会有多为难?您对他的养育之恩还未曾报答,如今又来逼迫他,您良心安吗?”
文王脸色苍白,握着茶碗的手微微颤抖。
“您意图用天下大道来绑架我,可是我不曾受过一日皇子皇孙的恩德,我又为何要承受皇家的责任?我只是个普通百姓,当兵保家卫国,为了大楚冲锋陷阵,是我的责任,但其他的,恕我承担不起!”
苏清声音缓淡,并不如何愤慨激昂,却也更加的穿透人心。
“清儿,做大楚的储君,对你来说很难吗?”文王沉声问道。
“不难,只是不想做!”
文王脸色灰白,缓缓点头,“今日是本王错了,本想让苏老说服你,带你进宫去见见皇上。皇上他、”
文王重重叹了一声,起身,仰望青白色的天空,“皇上身体不好,我也老了,这大楚的天下也许注定就此衰落,人力难改。你说的对,我是个自私的人,对很多人都有太多的亏欠,可是我心可鉴,对大楚子民的忧心远远超过我对权势富贵的在意,你心意坚定,我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