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转头看向苏清,目光深沉,“我还会再来找你,即便像今日一样被你唾弃,被你厌恶,仍旧还会再来,直到,你同意的那天为止!”
苏清淡淡的看着他,默然不语。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清楚了,如何想,如何做,是他的事!
文王抬步向着门外走去,很快院外马蹄声响,渐渐远去。
苏清坐在石凳上,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粗茶碗,面上淡的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苏老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看着少女瘦弱的肩膀,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一出生,就没见过爹,还没断奶,娘也改嫁,只跟着他相依为命。
她是个姑娘,却从来没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穿过裙子,被像姑娘一样怜惜。
受尽了穷苦、磨难,她像个真正的少年一样坚韧,顽强,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如今却又被放在一个这样的局面中,被迫做出选择。
不选,便是置天下百姓不顾,选了,她便再没有自由后路。
甚至和自己心爱的人再也没有可能!
为什么,要将这种沉重的枷锁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苏老沉沉叹息,“清儿,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爷爷都会支持你。天下苍生虽重,却抵不上你在爷爷心里重要,这是爷爷的私心!”
苏清抬头看向苏老,眸中水光闪烁,哽咽点头,“谢谢爷爷!”
……
她回到暮山院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天气阴沉着,暮色霭霭。
封九见她回来,忙道,“尊上在书房里等着你,快进去吧!”
苏清本以为湛离欢又会训斥她,没想到一进去,男人斜靠在矮榻上,身姿风流矜贵,带着几分慵懒之意,俊容也和往常一样温和。
苏清走到他对面,歪头看了看男人的脸色,坐在矮榻上背靠窗子,笑道,“属下做好准备了,尊上训吧!”
湛离欢挑眉浅笑看着她,“这么自觉?”
苏清点头,“这叫坦白从宽。”
“文王和你说了什么?要你以大楚基业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去做太子?”男人突然悠悠的道。
苏清微微睁大了眼看着他,“你跟踪了文王,还是跟踪我我?”
“文王那里有我的人!”湛离欢坦然道。
苏清了然点头,“文王今天的确找我了,说的和你猜的也一样。”
“那你如何选择?即便拒绝了文王也开始心动了?”男人眸子漆黑如墨,搭在腿上的手掌微微握紧,悦耳的声线中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清摇头,“没有!”
天下苍生,太大了,她承担不起。
湛离欢转头看向窗外,淡淡道,“看来睿阳王一党的紧逼,让皇上和文王惶恐,已经顾不上和本尊的约定了。”
“是,睿阳王因为玄宁的事已经快成了一条疯狗!”苏清道。
睿阳王想必已经极其憎恨苏清,可是有湛离欢在,他动不了苏清,所以才这样迫切的想得到皇位。
得到皇位,睿阳王府才能拉拢朝政,打压湛府,为他的儿子报仇。
“会后悔吗?”湛离欢突然问道。
“不会!”苏清靠过来,枕在他腿上,浅声道,“以前便不想做什么太子,现在更不想。因为属下心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想和他长相厮守。”
男人眸光一深,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浅笑,抬手轻抚她如画的眉眼,“清清这般说,真是要了本尊的命了!”
苏清仰头,“和尊上什么关系,我说心里的人是尊上了吗?”
男人顿时一怔。
“噗嗤!”苏清一下子笑出来。
“死丫头!”湛离低笑了一声,俯身对着她的唇吻下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北风呼啸,冰寒刺骨。
两人就这样腻在一起,外面的寒冷,和房里的温暖无关。
“清清,就算你不做太子,我们也一样在保护大楚的江山,让它不被奸臣侵蚀,不被外敌侵扰,你做了最好的自己,什么都不必顾虑!”男人低低道。
苏清直直的看着他,这天下,大概再没有人比湛离欢更懂她。
苏清起身跪坐在矮榻上,伸臂勾住他的脖颈,额头相抵,
“天下于我,是责任,而尊上于我,是最真心的抉择!”
湛离欢眸光温柔,双手捧住她脸,“我亦是如此!”
苏清弯眼一笑,吻在他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