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刀朝何招娣扎下去,张果要出手制服,刚一动,吕洞宾摇了摇手,强行制服丑奴,局面只怕会更加混乱,吕洞宾已经看出张果的手受伤,丑奴非人,现在还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硬来只怕对何招娣造成误伤也难免。这个蠢女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愿意舍出性命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人,那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吕洞宾在赌。
丑奴的刻刀,在何招娣脖颈前半寸处悬停。
“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只要你相信,丑奴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丑奴只想让师父回来而已。”他苦涩的道,“师父说,人生在世,事有轻重,人有好坏,大大小小的伤害在所难免,但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害人,那样就是坏人,丑奴不想做一个坏人,但丑奴真的很想师父能够回来。”
他半张脸上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表情看上去像哭,却没有眼泪,眼中依然清澈透底,只是没有泪水。
“你已经做了违背你师父教诲的事情。”
张果走到那端坐男人的身前,白色的粗布衣衫敞着,露出男人的胸膛,还有尚未完全缝合完成的肌肤,可以看到里面露出木头做的骨架。
那是一个与真人无异的偶人。
人偶打开的胸腔内里设置机芯,是一些结构复杂的机械零件,心脏的位置,一颗光球缓缓转动。
“鲁门傀儡术。”张果转过头,看着丑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鲁门中人。”
“不许碰我师父!”丑奴狰狞,扭身回扑,一刀逼退张果,将端坐男人挡在身后。“谁也不许!”
见他离了何招娣,吕洞宾这才缓缓舒了口气。方才他虽是在赌,可藏在袖中的手,吞吐着一截冷芒,只是被层层衣袖掩盖,谁也未曾注意,一旦丑奴狂性大发,他有把握能在一触即发之时,救下何招娣的性命,只是没有把握不会误伤她。
毕竟,吕洞宾从不轻易出手,但若出手,必定石破天惊。
他缓缓收了掌中那截吞吐的冷芒。
张果急退,避过刀刺,站定后依然镇定自若,淡淡开口:“你采人之三魂,就是为了复活这个傀儡,鲁门傀儡术被视为鲁门绝密,最大的禁忌,就是因为需要损人利己,以伤害他人为所用。”
“你胡说!”丑奴愤怒瞪视张果,“我便是我师父所造,他造了我,根本没有伤害任何人,如今我依了他手札上的法子将他进行复制,虽然采集人之三魂,但我每一个人却只采一点点,根本不会对人造成伤害!”
张果,何招娣,吕洞宾三人皆出乎意料。
丑奴竟然是那端坐的清隽男人制造出来的!
“你……”
“没错,我并非人,而是——”
丑奴缓缓解开衣襟,露出胸膛,雪白的肌肤艳光四射,细腻柔嫩,与他那半张脸形成强烈的反差,他的身躯精瘦结实,看上去与人无异,只是从肚脐到锁骨正中间的位置,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他在自己身上按了几下,打开隐藏的机关,接下去,只见他的身体突然从胸腹的地方打开了,整个胸腔暴露出来,木头骨架里同样是一些结构复杂的机械零件,心脏的位置,有一颗发光的灵球正缓缓转动,与那端坐男人不同的是,丑奴的胸腔里,那些复杂的机械零件上蒙着一层灵光,所有的零件按部就班的运转,形成有序的整体。
“我才是被制造出来的傀儡。”
“那他?”张果望向端坐的男人。
丑奴也看过去:“他是制造出我的人。”
吕洞宾挑了挑眉,抓了重点,“他是人?”
丑奴点了点头。“他是我师父,是师父把丑奴制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