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摇摇头笑道:“没事,只是也没找到什么证据,整个陈州府被他把持得像个铁桶一样。”
“哦。”艾历低头继续吃饭,反正他对这些事情也不懂。
“晚上别乱跑,大人已经请了陈州的众位县令前来,准备查验赈灾情况了。”
艾历点头,恐怕这也只是走走程序吧,既然有心要瞒,又哪是这样就能查出来的。
既然要他不要乱跑,艾历也不是什么好奇心强的人,当晚便呆在房间里没有出门,正好跑了两天也累了,早早就倒头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晚了,在厨房吃迟到的早餐时见到去端早餐的公孙策,便向他打听赈灾的事情。公孙策摇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那些人都得了好处,又害怕庞太师与安乐侯的权势,哪敢把事情透露出来。”
艾历点点头,这也是正常的。“你还没吃早餐这儿还有一些肉包”
公孙策笑着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吃你的。大人天亮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就起来了,我这是给大人端的早点。”说着就端着食盒走了。
艾历吃过早点,想想呆在公馆中也没什么事干,便揣着自己那仅剩的几贯铜钱出了门他那条毛驴因为前天去三星镇的时候走的是山路,丢在了路边。
作为一个现代人,艾历对古代的一些东西当然是很好奇的,尤其是那些手工艺品,很多都是现代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比不上的。前几天还在为金钱发愁,不敢乱花钱,但昨晚躺在床上没事,却被他想出一个弄钱的方法。
晃晃悠悠地在街上慢慢逛着,摆摊的人并不多,逛街的也不多。逛了一路,艾历什么也没买,却觉得口有些渴,便抬头张望想寻个茶楼,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过拐角。
是展昭艾历想也不想的追了过去,不过他这是要去哪儿但刚跑过拐角正准备扬声招呼展昭,却突然被人挡住。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啊”一个身着装饰华丽的白色长衫的男人摇着折扇调笑地拦住了艾历的去路。
该死的,出门的时候忘记给自己一个忽略咒了。艾历在心里诅咒了一声,抬起头笑眯眯地问:“这位公子有什么事么”
他笑起来的时候大大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鼻子有点皱,嘴角翘起,显得很是可爱。男人有伸手去捏捏他脸蛋的冲动,而他显然也付诸行动了。
艾历大怒,后退一步躲开那只咸猪手转身就走,但两个家厅打扮的人立刻拦住了他。
“别走呀,哥哥只是想认识认识你。嗯,正午了,哥哥请你吃饭怎么样”男人一副诱哄拐骗小男孩的口气让艾历哭笑不得,只能冲着他翻了个白眼,真是神经病。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请让开。”
男人痞痞地摇着折扇:“现在不就认识了吗阿大,小三,把这位小兄弟请回府去,我要好好招待。”
两个家丁应了一声就围上来:“这位公子,请吧。”
这是要强抢了吗艾历气愤地瞪着他们,原本围观的人在看到他的视线后都后退了几步躲入人群中。好吧,那就只好让你出出丑了。
人群中突然暴发出一阵哄笑,里面夹杂着女人的尖叫“不要脸”。男人觉得身体一凉,低头看时,发现自己身上那件白色锦袍和里面的中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像被刀割了一样变成了一条一条的无法遮体的破布,白花花的肉若隐若现,腰带也断了,裤子堆在脚踝,露出里面灰色的亵裤。
反调戏之
男人又羞又怒,连忙弯腰去提裤子,手刚碰到裤子就感觉屁屁凉飕飕的,暗叫不好,身后已经传来更加大声的暴笑、女人的尖叫。有那好男风的更扬声调笑道:“这位公子,你的小菊花很诱人啊,颜色粉嫩,褶皱均匀,实乃上品,勾得哥哥这心里直发慌啊,陪哥哥一晚如何哥哥一定会让你满足的。”
艾历原本只是想把他外袍与裤带割坏让他出出丑,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连内裤也会掉,不由也噗地一声笑也出来。
男人尖叫道:“妖法,这是妖法”他顾不上再提裤子,连滚带爬地逃离那个可怕的男孩,“妖怪啊”
艾历皱起眉撇开眼睛不去看他:“以后还是穿件结实点的衣服吧,铁丝轻轻一划就破的衣服还好意思穿出门,还说什么妖法。”
“贤弟,怎么了”
艾历抬起头,惊喜地叫道:“展兄”
展昭脸色不愉地看着那个正被家丁用外衣盖住的半裸着趴在地上的男人问:“怎么回事”
艾历轻笑:“我好好的逛着街,这家伙竟然来调戏我,被我教训了一下。好了,快带你家公子回去吧。”
男人在家丁的搀扶下迅速离开,只抛下一句经典台词:“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教训了一下展昭愣了愣,想到那男人的狼狈,也笑了起来。便道:“贤弟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愚兄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可以陪你一同前往。”
“没什么事”艾历惊讶地道,“你不是在查”他扭头左右看了看,没有说下去。
展昭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是在跟踪安乐侯的一个亲信,不想这边嘈杂一起,把他惊了,我便干脆没有跟下去了。”
“啊那是我的不是了,耽搁了展兄的正事”艾历内疚地道,“为了表示歉意,展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不,贤弟不用放在心上,我跟踪他也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赈灾的银米该分的早分完了,该发的也发下去了。要掩盖的事情肯定也早就解决掉了,就算他们现在有什么举动也不过是商量一下如何应付包大人。现在已是午时了,听说那边有家午阳酒楼的菜还不错,过去尝尝如何”
艾历经他提醒,这才发现自己肚子已经在咕咕直叫了,便点点头道:“那就由我请客算是赔罪如何”
午阳酒楼不算很大,两层的小楼占地不过两百平米左右,生意却极好。这时刚到饭点,一楼已经满座。小二迎上来,点头哈腰地把两人引到二楼。
选了个角落里较为安静的位置坐下,艾历道:“展兄,我不是很清楚这家酒楼有些什么特色菜,还是你来点吧。”
展昭便点了三四个菜,问:“想喝点什么酒”
艾历摇摇头:“我不喝酒,展兄自便。”
展昭说他还有公务在身,便只叫了壶茶来解渴。因在大堂广众之下,就是想问问查赈的详情也不方便,两人便只说些闲话。艾历倒是了解了不少宋朝的基本常识,展昭虽然对他的无知感到惊讶,但艾历解释说他一直跟着师傅住在山上,半年前师傅去世才第一次下山,又只是住在一个比较偏僻的村子里直到几天前才出门,便也释然了。
更加耐心地给他解说宋朝的一些潜规则,这是一个等级分明的时代,不懂这些潜规则的话只会处处碰壁甚至送命。
正说着,楼下突然安静下来,然后有人叫道:“少爷,就是这儿,小的亲眼看见他们进了这里。”
“给我搜,搜出来狠狠地打。”说话之人含着一股怒气,却正是那位调戏艾历不成反被调戏的公子哥儿。
展昭笑道:“找场子的来了,我们跑罢”虽如此说,他却仍悠然自得地吃着菜,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艾历也笑道:“好可怕啊,展大侠,小弟的身家性命可就放在南侠身上了。”
客人虽多,但地方就这么大,他们很快就上了二楼。最先上来的就是之前的两个家丁之一,他站在楼梯口扫了一眼,立刻看见了艾历,微微颤抖了一下,叫道:“少年,他在这儿。”
男人的脑袋也在楼梯口露了出来,看了艾历一眼又缩回去,叫道:“都给我上,给我狠狠地揍他,打死了我兜着。”
艾历皱起眉,果然是没有人权的古代么竟然可以随随便便就大喊着要把人打死。
一群拿着刀剑的家丁跑上来把二人团团围住,男人这回穿了一件同样华丽的蓝色锦袍,远远地站在楼梯口叫道:“打,给我打”
接下来艾历觉得自己像在看武打片,而且是电视里常出现的那种:一群人在客栈里围攻一位大侠,大侠一直坐着,剑就搁在桌上,吃到一半时闪电般地抓起剑挥舞几下,然后围攻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倒下,而大侠放下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吃饭。
几乎是眨眼之间,地上就躺倒一片。展昭心软,那些家丁虽然都倒在地上,却并没有受伤,只是被他点了岤动弹不得。
男人吓得腿都软了,还嘴硬地叫道:“大胆,我是陈州府知府大人的外甥,你们惹敢对我无礼”
艾历看着他一边发抖一边还要撂下狠话的熊样,不屑地撇撇嘴道:“得了,别这儿影响我的食欲了,再不走就连你也杀了。”
男人一听,立刻闭上嘴转向就跑,不想在下楼时一步踏错,惨叫一声咕碌碌滚下楼去了。
锦毛鼠
看着那个男人从楼梯咕噜噜滚下去不见了,艾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没笑完呢,突然灵光一闪,倾身向前小声道:“展兄,这家伙刚才似乎说他是陈州知府的外甥呢,那知府是陈州本地官员中最大的吧想来那安乐侯要贪墨银米也应该是与他联手才是,而为了自保,我认为这知府府内应该也有账册。”
“不错,”展昭眼睛发亮地看着艾历道,“多谢贤弟提醒,我这就去看看。”
艾历挥挥手:“你还没吃多少呢,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吃饱再去吧。”
“不了,打铁要乘热,我先行一步。”话音未落展昭就消失在他眼前。
艾历耸耸肩,开始埋头苦吃他也不知道展昭给这些家丁点岤的效果能持续多久,万一他们先解了岤,他一个人可对付不了这许多。
吃过饭溜达着往回走,又买了几样小玩意,回到公馆时已经四点多了。他想了想,转身去找佟继宗。
佟继宗就住在他对面的房间,但当艾历去敲门时他的同房却说佟继宗被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请去了。
看来用不着他多事了。艾历想着,去厨房吃了晚饭便回房睡觉去了。
“喂,你怎么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啊”
艾历猛地回头,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可以说是极美貌的青年男子坐在窗台上,虽然满脸笑容,眉间却透出一股傲气,手里握着一把极精致名贵的宝剑耍弄着。白了他一眼,艾历整理着街上淘回来的那些小玩意儿,慢吞吞地道:“我今天还逛街了呢你监视我”
白衣男子连忙摇头:“爷又不是吃了没事干,监视你做什么”
“那你”
“爷来找那只猫,看见你似乎挺有趣的,便进来打声招呼,不想昨天过来你在睡觉,今天过来你还是准备睡觉。”白衣男子似乎极为不满。
艾历耸耸肩道:“又没什么事做,不睡觉能做什么呢哦,展兄住在后院包大人的隔壁呢,不过这会儿他似乎还没回来等等,你是什么人”
白衣男子突然大笑起来,半晌方道:“果然有趣”
艾历却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只是奇怪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没人过来看看。而白衣男子似乎猜出他的想法,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宝剑,笑道:“你就别指望有人过来了”话未说完,男子忽然眼睛一闭向后倒去。
艾历停了一下,确定那男子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这才扯开嗓子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几个护卫立刻从墙头飞了过来,问道:“怎么了有刺客吗”
“刚刚有个人突然就坐在窗户那儿,不知道怎么又掉下去了。”艾历一脸害怕地说。
护卫们走到窗户旁探出头去,一看便惊叫道:“白五爷,你怎么了”
那白五爷已经晕了自然不会答话,护卫便从窗口跳出去两个,合力将他抬进来放在床上。已有人跑去请公孙先生来看,艾历这才想起来那个公孙策还是个全才来着,除了给包拯当当师爷以外,还兼着开封府的管家、账房和大夫呢。
公孙策过来给白五爷把了脉,又问艾历当时的情景,艾历只说他是突然就倒下去的。公孙策捋着胡子道:“无妨,白五侠这是睡着了,身体并无不妥。”
“如此便好,有劳先生了。”展昭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过来给公孙先生行了礼,又向艾历道,“贤弟的床既然被五弟占了,如果贤弟不嫌弃,不如去愚兄的房间休息如何”
艾历虽然不喜欢跟别人同睡,但看看自己被占据的床,也只好点头答应了,他可不想就这么干坐一晚上。想想真是亏了,还以为这人是不怀好意的呢,花力气把他弄晕不说,连床都让出去了,谁知道竟与他们是熟人。
待展昭也回房休息时,艾历便问道:“展兄,不知那位白五侠是什么人他似乎提过是来找展兄的,他与你很熟吗“
展昭笑道:“五弟姓白,名玉堂,与他几个义兄皆以鼠为号,被称作锦毛鼠。他人不坏,却有些调皮,若他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愚兄代他赔罪罢。”
原来是他,难怪长的这么漂亮又那么骄傲。艾历虽然对七侠五义的情节不大记得了,但锦毛鼠白玉堂还是有些印象的,知道他是个随性的人物。
展昭虽然是自己单独一间房,却也是有两张床的,想来这是公馆的标准配备。不需要跟人挤一床,艾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上辈子就是从小自己一个人睡,到现在几十年天天如此,如果再叫他与人同睡,是不是真能睡着还两说呢。
茶楼
又问他事情的进展,展昭只是摇头。已经去知府府内查过,却仍未找到任何证据。艾历也只能安慰他让他慢慢来,这些官儿的房子都是极大的,又不确定东西放在哪能儿,也指不定有多少密室,就靠他一个人,还得偷偷的找,哪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
早上起来时,展昭已经不见了,艾历吃过早餐便又上街逛去了,他想为以后的打算多多考虑。他有魔法自然不会缺钱,但那并不光明正大,总得有个营生才好说话。虽说商人地位低些,但胜在自由,如果只是开个小店的话也不算太累,还是比较适合他这种懒人的。
没有走出多远就看到一家茶楼,看上去生意还算不错的样子,艾历便信步走了进去。就像电视里经常演的那样,不管是酒楼还是茶楼,如果有两层的话,那么一楼肯定是为平民准备的,廉价而嘈杂。
艾历上了二楼,在窗边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茶博士立刻上前问道:“公子喝点什么茶”
这时的茶楼酒楼都是没有菜单的,艾历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挑着宋朝应该会有的东西点了一份:“一壶雨前龙井,一盘茴香豆和一盘花生。”
“好咧,公子请稍等。雨前龙井一壶茴香豆花生各一盘”茶博士声音悠长地叫了一嗓子快步下楼去了。
二楼相对来说比一楼安静,也比昨天去的酒楼安静。也许在这儿喝茶的人都是文人雅士,至少也是有点儿身份的人,他们聊天时都是轻声细语的,两三个歌女细细地唱着客人点的曲子,倒也还动听。
这座茶楼的位置还不错,窗外是条不小的河,风景也值得一看。茶是好茶,茴香豆和花生也还凑合,艾历细细地搓着花生上的红衣,不时喝口茶,看着美景听着曲子,逍遥自在。于是决定回头自己也去开一家茶楼,地址嘛,就选在开封了。
在茶楼呆到午餐时间,还好并没有发生那种公子哥儿调戏卖唱女的狗血剧情,可能那种人都去了酒楼青楼,对茶楼不感兴趣吧。
艾历晃晃悠悠地走回公馆。中午吃野菜猪肉饺,另外每人再二两酱牛肉,味道相当不错。下午艾历选择在院子里晒太阳消磨时间,当他开始昏昏欲睡时,突然有人笑道:“昨天说你除了吃就是睡,果然没有说错。”
艾历被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原来是白玉堂。
“原来是白五侠,展兄这会儿不在。”
白玉堂坐在屋顶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昨天你是用什么方法把我放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