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三子,老大沈度攻于算计,却擅长用沉稳的外表蒙骗世人。
老三沈思,狡黠机灵,也有一张单纯天真的外皮。
单单这个沈问,沈战不在他就吃喝玩乐潇洒人生,老爹一出现,绝对立马萎靡不振,蠢钝如猪。
江柔是不明白了,明明是亲生的,这孩子怎么见爹跟见阎罗一样。
沈度小时候也没少被打骂,现在长大了,对沈十三十分恭敬,可也没见怕成这样。
不说沈度,就说只比老二小两三岁的沈思,偶尔不也要挨一两顿爆锤,不还是跟老爹轻轻热热的吗?
也不知道这个夹在中间的老二是撞着什么邪了。
沈十三也不明白,自己英明神武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又蠢又傻的玩意儿?
看看那缩头缩脑的样子,看着就来气!哪里有他半点风范?!
沈思很认真的兑现了刚才给二哥哥的承诺,在老爹骂人的时候帮忙给劝着点儿,“爹爹啊,你轻点吼哥哥嘛,哥哥刚刚跟思思说,过两日爹爹生辰,要给爹爹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沈十三这辈子正经过生辰的时候,也就那么几次,多的时候,他都在战场上,最近这两年,更是忙得没个消停,生辰这事儿,早八百年都忘干净了。
沈思一提,他竟然想不起来自己的生辰是哪一天。
不过,他的脸色也和缓了一点儿,毕竟,被儿女们惦记着的感觉,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爽。
沈思悄悄的给沈问抛了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意思是:看吧看吧,我没有说话不算话吧!
沈问悄咪咪的给她竖了根手指头,也回了一个眼神,那意思是:思思真棒!
沈十三没看见儿女的小动作,想起今天晚上的来意,正了脸色问沈思,“你只看就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思一听提起这茬,神色就萎靡了下去,又不敢隐瞒,焉焉的回答:“大概四五岁吧。”
沈十三又问,“为什么憋着不说?”
沈思瘪瘪嘴,拉着老爹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练武功好累的啦,哥哥天天早上卯时起,亥时歇,我想睡觉……”
沈问玩是玩得没边,但每日练武的时候也不少,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算是比较辛苦的了。
沈十三心里算是有底了,他说,“这么好的天赋不能浪费了,从明天起你就和哥哥一个时间起床。”
沈思哀嚎一声,看向江柔求助,“娘啊~”
江柔抬头望望天,低头摸摸地,再薅薅沈问的脑袋,装作没听见。
对于三个女儿的教育事业,都是沈十三全权管理,慈母多败儿,她明显不太能够胜任这项工作。
沈十三难得会循循善诱,“你这个天赋,要是就此浪费实在太暴殄天物,以后功力大成,别说是盛京,就算出了大秦,横着走也没人能奈你何。
将来别人问你你是哪家恶女这么狂的时候,你就猖狂的告诉他,姑奶奶姓沈,不服打回来,单挑和群殴都不带怕的。”
江柔捂眼睛。
女儿是这么教的吗……
将来的姑奶奶小声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是爹爹,我将来不想做恶女啊。”
沈十三语塞,把她放下来,拍拍袖子去揽江柔,头也不回的道:“就这么定了。”
爹娘走后,沈问挨上去安慰妹妹,“以后二哥哥早上起床,回来喊你的。”
沈思幽怨的看着他,“我帮你说话了,你刚刚都没有帮我说话,说好的兄妹连心其利断金呢?”
沈问挠挠头,“我哪敢啊。”
兄妹俩十分泄气。
第二日早,沈家的下人们都惊恐的发现,一般睡到午时起的小姐,竟然让他们在卯时正的时候看见了身影。
至于一番操练,自是不必言说了,反正大将军是直到下午才一脸心满意足的进了宫。
沈十三走后,沈思和沈问摊在地上,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沈问一脸大义的说,“怎么样,二哥哥义气吧?和你同患难。”
沈思不客气的反驳,“你是逃不了,不然早就溜了。”
沈问嘿嘿的笑了两声,“说归说,别拆穿嘛。”
沈思的眼珠咕噜噜的转了两转,用手肘捅了捅沈问,小声的问,“二哥哥,爹爹今天进宫,肯定要好一阵才能回家了吧?”
沈问道:“这两天应该会很忙吧,今天进宫得晚,可能要戌时才能回来了。”
顿了顿,他转过脸问,“你想干什么?”
沈思没说话,两人四目相接,同时露了一个嘿嘿嘿的笑容。
“走着?”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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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十三今天进宫,任务还是比较繁重的,除了许多家族的势力要协助皇帝拔出,郭开诚那个狗贼,皇帝要亲自去审,他陪同。
天牢已经恢复了秩序,狱卒按着腰上的挎刀来回巡逻着,见着皇帝,惊慌失措了瞬间,就齐齐跪倒在地,皇帝就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
郭开诚这些年来的日子着实过得不错,养得一肥二胖,身上的皮肤比女子还细腻雪白些,不知道说多少牛乳浴养出来的,就算被挂在刑架上鞭打得遍体鳞伤,偶尔一两块完整的肌肤也是看得人忍不住的感叹这狗贼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
不过脸上就没有身上好看了,身上鞭痕交错,好歹还有点儿挨不着的地方,脸上却是被揍得苍蝇站上去都找不到地方下脚了,肿得跟个猪头一样。
皇帝在主审官的位置坐下来,笑眯眯的问,“爱卿,别来无恙啊。”
郭开诚也知道是逃不过一死了,闭上眼睛不予理睬,旁边一个刑卒见状,一鞭子挥在他脸上,将他肿胀的脸鞭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吃痛睁眼,再也不能强做淡定了。
皇帝道:“既然爱卿肯睁眼看朕了,那朕可就问问题了,爱卿回答之前,可要好好想想清楚了,免得多受些皮肉之苦。”
说着,他的眼神瞟了瞟旁边的烙铁老虎凳一应刑具,意思很明显。
郭开诚又吃了一鞭,不得不哀嚎着回答,“罪臣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说,“这就对了,与晋国来往的文书,都藏哪儿了?”
这里审了一天,也没什审出个一二三四,这个软骨头,这次还硬气了一会,咬紧牙关愣说烧了。
“这些都是物证,罪臣每每看完便烧了,不是罪臣死不悔改,实在是拿不出来了。”郭开诚鼻青脸肿的道。
原来,也不是硬气了。
皇帝眼睛一眯,道:“拿不出来也行,看过的东西记得吧?给朕背,默写出来,该有的印鉴,一个不准少。”
郭开诚没吃透他的意思,努力的撑开一条眼缝,迷茫的看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