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音收拾碗筷放到水池,“我还以为就我妈这样想呢,原来您也嫌弃我,眼看着那么好的孩子住对门,您是不是无数次想把我俩调包啊。”
“放着我来洗。”符文彬替张仪擦干净手,一餐饭总算吃完,“为人父母,哪个没有点私心不想自己的孩子最厉害?不是羡慕别人孩子聪明,是怕你没别人聪明,在外面吃亏。”
水龙头的水还没放到合适的温度,有点冻手,符音哑然失笑,麻利地洗好碗筷,看了眼时间,“我去送饭给周南吃,您陪妈妈看会电视。”
周南开门的时候,一脸惊讶,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懵,符音把饭盒推到他面前,他接过去直接进了屋,没关门。
符音屁颤颤地跟了进去,她也好久没来过周南家了,屋子的陈设和小时候基本无异,家具看起来有些陈旧,但很干净整洁。
周南揭开饭盒,浓郁的香气四溢,“叔叔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你得当着我爸的面夸,他就高兴了。”符音坐到沙发上,“你可不知道,我爸刚才猛夸了你一顿。”
“夸什么了?”周南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聪明懂事有礼貌五好青年?”
“……”
“也不是叔叔第一个这么夸了,而且他从我小就这么说到大。”周南本来不太饿,却是被饭菜勾起了食欲,“是不是感觉你不是亲生的?”
说好的私心呢?说好的自家的小孩最好呢?
又被她爸唬住了。
“周南,你知道你这人讨厌在哪里吗?”符音熟门熟路倒了杯水喝。
“太完美了。”周南眉毛一抬,“容易引人嫉妒。”
好吧,你赢了。
都不知道该夸他有自知之明还是该说自恋太过,符音摆弄着桌上的一个小木偶玩具,感觉十分眼熟,“这个……”
周南眼睛极尖,不打自招,“你读初中时,跟人学着雕木偶,最后失败的作品。”
“对、对。”符音想了起来,因为符文彬有意无意地不限制,她没坚持不懈地学什么,兴趣五花八门,那段时间一楼住了个做手工的师傅,她天天放学回家就钻人家铺子里,想拜师学艺来着。
后来好像是难度太大,加上又有了其他的爱好,雕来雕去,勉强看得过去的这个,最后还被她雕坏了,功亏一篑,当时就毁尸灭迹扔了。
“怎么会在你这里?而且这个样子,好像也有点不同。”
“我完善了一下,只可惜底子太差,也就勉强能看吧。”周南喝完汤,室内空调开得足,感觉有点热,解开了睡衣最上面的扣子,露出一点好看的锁骨。
符音和他好歹也“同居”了一段时间,别说锁骨了,再往下一点她都见识过很多次了,可现在却仿佛眼睛被什么烫到了一样,匆匆别过脸,“挺可爱的啊,你怎么也会这个,那段时间你不忙着跳级中考吗?”
周南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中考而已,需要我拼命吗?抽空学这个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一回拉两仇恨,她可是认真学了还什么成就都没有的,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沮丧的事吗?
符音和这种头顶光环的人说不下去了,又像是落荒而逃,提起饭盒就要走。
“你等一下。”周南叫住她,“我已经睡够了,北川的事,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啊?”话题跳太快,符音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
“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周南走进厨房,找了咖啡豆,准备自己煮咖啡,“剩下那些孩子的事,靠我们一两个人是做不了什么的。”
那岂不是……徒劳无功。
想到媛希虚弱不堪却恨不得要杀人的样子,那场大雪里他们震耳发聩的宣誓,明明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却比她穿越到别的世界还要玄幻,“他们还要被送进去吗?”
周南低着头没看她,却敏锐地察觉她情绪的变化,“倒也没你想的那么糟,这算是社会性质很恶劣的事件,引起了热议,有人接手处理了,机构暂时停业,但以后还会不会再开……我说不是我们一两个人的事,是指——”
“这需要更多的人持续关注。”
符音点点头,能有如今这样的结果,已经比她想像中要好了,“我说过,等你回来,有些事想跟你说。”
周南手一顿,“我明天下午要飞国外。”
“……”符音好不容易坦露心事的决心就被他一句话给打回去了,“出差吗?”
“工作上的事,可能逗留的时间要长一点。”周南冲她笑了笑,“本来想明天再跟你说的。”
“那明天中午请你到我家吃饭。”
说罢符音就要离开,在门口换鞋,听到周南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不喝杯咖啡再走?”
“喝了失眠啊。”
关上门,符音轻吐一口气,若说之前都是她太敏感了,那刚才,明显就是周南不想让她说出关于系统的事。
他是在逃避什么吗?不想插手到这件荒诞离奇的事中来?可之前有事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态度啊。
冷静下来一想,她只是不想在周南面前说无数漏洞百出的谎或者做出欲盖弥彰的举动,那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不断犯蠢而已,既然他现在不想听,那不说就是了。
只是心情多少有点失落。
在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刹,放在书桌上面的一个黑色小平板里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也太不解风情了,难怪到现在还是单身狗。”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咖啡机里研磨的动静差点就掩盖周南的声音,他从睡衣兜里拿出一副眼镜架上,目光极锐利,像是改头换面一般,整个人的气质都和原来有些不同。
“那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学长,你那么洁身自好,就不要在情史丰富的我面前遮遮掩掩了。”
左侧镜片上传来清晰的投影,像是可视电话一般,映出那头办公室里一个漂亮的女人。
“教授知道你私生活这样吗?”周南语带锋芒,“阿荷,我刚才有让你切断信号的。”
“我切断了啊,这是重新连接的,没想到你会让女人在你家逗留这么久,以前我还以为你是gay呢,我保证,什么也没听到。对了,教授有跟你聊起我吗?你不会大嘴巴跟他说什么了吧?”
“你吵醒我就是说这个的吗?”
“咳咳,对不起。”女人正经起来,声线压得稍低,带着丝妩媚的意味,“你这几个月陆续传达回来的数据我都已经整理好了,对能量波动、空间和新能源这些方向都说得上是大突破,一个月前教授就和那些老怪们呆实验室不肯出门了,比发现新大陆还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