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衍慌张掩饰道,“白小姐误会了,殿下并非是回绝柳府。只是家父办宴,早早把日子在下月初三,谁知后来皇上下旨,秋猎的日子恰巧也定在这一天。父亲只好另择时日办宴,而王爷不知此事,以为自己不能参加宴席了,这才把礼品和帖子都送还了回来。”
这话听起来极有道理,可她唬得过旁人,唬不过离盏和白采宣。
大家都是体面人,别说宴席延期,就算是撤了宴席不办,也只能回礼,没有退礼这档子事的。
白采宣捉住柳衍的手,一时情同姐妹,好像方才的话只是自己心直口快罢了。
“那柳小姐既不是为了祁王的事情,那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弄得这般憔悴?可是为你家大哥操心?”
柳衍一副惊讶的表情,“白小姐怎么……”
白采宣把她的手拉紧了一些,二人相握着走了几步,声音也低了几分。
“昨日东宫的事情,我知道。”白采宣飞眉一挑,“若不是你大哥出言相拦,那小医女昨日就该死在了东宫。”
柳衍挣着缩了缩手:“白小姐哪里听来的,昨日救下那小医女的分明是……祁王。”
“此言差矣,最后救下那小医女的固然是祁王。但令兄若不冒着得罪太子的危险,站出来替那小医女说句话,那小医女哪里有时间能等到祁王来救?”
柳衍面色悸悸,没有吱声。
巧儿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二人说着说着,就要掰扯道她小姐的身上。
巧儿拉了拉离盏的袖子:“主子,我们走罢,明天来做也是一样的。”
“也好。”离盏牵起淼淼,急朝门口走去。
最里的那处,白采宣还在兴致勃勃的抓着柳衍的手说着:“我记得令兄平日是个不太言语的性子,能在太子面前同一个陌生的庶女求情,想必这里面肯定有原因的。闲下里又听人说,那小医女治好了你大哥的哮症,你大哥该不会对她……”
柳衍沉默不语。
一语中的,白采宣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这样。柳尚书一定气坏了罢?别说长风药局出了这么大个岔子,落得个声明扫地的下场。就算是放在以前景气的时候,那小医女的身份也远远配不上你大哥的。”
这头,离盏和巧儿刚走到门口,被刚刚送完客的小二看到,小二眼瞧她二人走的甚急,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在旁送客,便以为是无人招呼她们,惹得她二人不快。
小二眼咕噜一转,紧着步子上前,殷切的拦住她二人。
“哟,小姐别急着走呀,方才铺子里忙没来得及招呼的上,这先给您赔个罪。”说罢,连气都不喘的邀手往里面一指:“您瞧,咱们天元布庄新来一匹江南的软丝,眼瞅要入秋了,这些软丝里无论是做里衬,还在做外面的薄纱都是极好的,您要不要挑一挑,价格很是公道!”
小二为了弥补她二人,热情得提高了嗓门。
那厢,柳衍听到门口郎朗的招呼声,眼角瞥了一眼,也未多留意。
白采宣的话,真真是刺在了她的心上。
那个叫离盏的小医女,着实叫人厌烦。
柳家的礼品和帖子是被她横插一手擅作主张接下的,搞得柳府在祁王面前,还不如一个平民的庶女说得上话。
后来又被祁王生生把礼品退了回来,早知如此,当初她便不要多此一举!
柳衍私下里派人打听过,这女子不过是个乡野出生的民医罢了,且行医手法实在诡异,还被十里八方的人称为鬼医。
这样一个身份低贱,名声不雅的女子,凭何祁王殿下要屡次护她?
甚至她的亲哥哥还一眼就看中了她!
柳衍想到这里,心里就跟堵着块石头似的透不过气来。
自从哥哥看上了离盏,家里就没清净过一天。
哥哥先是嚷着要去长风药局提亲,被父亲痛打了一顿,本就不算结实的身子,被打得蔫了好几日。
母亲心疼,叫膳房做了他平素里最好吃的给他,他应付了几口后,又听说母亲身边的管事嬷嬷冲进长风药局去骂了离盏一顿。
这下就不得了了,哥哥伤心不已,又不敢同父亲叫板,便只能与自己过不去,整日茶饭不进,很快就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