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脾性古怪,说什么便要做什么的,她连忙拉住顾牙月到:“公主万不可莽撞。事情还没到这份上。公主您好好想想,您平日哪管过这种娶妻纳妻的俗事,更何况祁王和离盏还是暗地里的好。太子和绪王娶妃的时候,您还一句话没插过呢,祁王殿下与您又不亲的,您冒然出口,必然会惹一身嫌。”
“对,对对……还是萍儿你心细。那你说怎么办?本宫咽不下这口气!”
“区区一个庶女罢了,公主还愁拿她不下么?以前您怎么收拾宫里的嫔妃的,往后便怎么收拾她。尽管有王爷护着她,可她总有不在王爷身边的时候。奴才看她那身打扮,应该明日不会随军狩猎,到时候王爷走了,公主只管随王爷一起游山玩水去,奴才们会在此处好好照看她的。”
“对对,我们先回营帐,想想怎么照看才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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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采宣和柳衍远远目送公主离开。
刚刚看了这么大一场闹剧,柳衍心里到现在都还没平息下来。
她生来多愁善感,心思细腻,这愁绪就跟抽刀断水一般,斩也斩不断。
说庆幸吧,的确庆幸,公主的矛头转眼就从她指向了离盏,她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但不知怎的,这心里还是有些憋屈,尤其是看着顾扶威小心翼翼的扶着离盏下车的时候,她就在不住地想,离盏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顾扶威这个暴厉恣睢的男人变得那般仔细温柔。
柳衍被白采宣拉着,漫无目的的散步。
燕山的风景很好,可柳衍觉得头沉沉的,不愿抬头多看。
“我说的没错吧,有离盏在,公主便不会再记恨你了。”
柳衍点了点头,心里更不是滋味。
白采宣瞧了她一眼,嘴快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千人捧万人追的如烟美人柳衍,何时受过这种求而不得的滋味?”
“我……我没有这样想。”
“好,你没有,我有。我每每一想到东宫采选上,她来挑梁子,这心里就堵得慌。那天在天元布庄,她目中无人,出口狂傲,你也是听见了的。偏是你那么好的性子,才能瞧得惯她,换做旁人早忍不住了!”
柳衍不说话,眼梢一直放在脚下青黄不接的草地上,小脚踩一步,那草儿就陷下去一撮,仿佛看着这规律而简单的画面,心里才能好受些。
白采宣又瞥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道:“柳小姐,不是我说你,有时候该争的还是要争,该抢的还是要抢。我可是听见风声,据说皇上一直想给祁王指婚。”
柳衍顿了顿,然后含蓄地道,“我也听说过一些。”
“那你怎么不争?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想嫁给祁王殿下的人何其多,我……我能有多好。”柳衍看着白采宣如是说。
白采宣一瞧她那委屈吧啦的眼神,便知她说的是心口不一的话,故意放低生姿来让人夸奖。
白采宣便顺着她的意,紧紧牵住她的手道,“想嫁给他的人多,但能嫁给她的人少。柳尚书疼你,怕是从没想过要把你送到西域,所以很多事恐怕没跟你讲。可我知道你的心思,便要私下里提醒你一句。皇上给祁王指婚,肯定是要找个配得上祁王,又能听得朝廷命令的忠臣之后。这朝中有名望,又得皇上信任的大臣,你掰着指头的数得出来。除了我父亲以外,再往下,就是四个尚书。兵部尚书,你父亲礼部尚书,还有吏部尚书、户部尚书。”
“我是白府的独女,再加上我三弟前些日子又横遭不幸,我父亲是断断不会让我远嫁西域的,这点皇上应该也有所考虑。剩下的几个尚书,除了户部尚书家的千金以外,其余的嫡长女都早已出嫁,挑庶出配给祁王,皇上怕也觉得拿不出手。剩下吏部尚书家,还有个嫡亲的孙女儿,今年满了十五,也可以出嫁,但模样是自是比不得柳小姐你美。至于公主殿下,身份是极好,也对我孟月国绝无二心,但她和祁王是叔侄关系,说出去都有悖伦常。所以,其实这祁王妃的位置,你是最有机会的,稍微努一把力便能够得着,你却偏偏要坐以待毙。”
这话说得柳衍有些心动,她不再看足下的草色,只瞧着山头转瞬就要没落的夕阳,手指动了动。
“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把离盏这跟毒苗给拔了。”
“拔了?你的意思说……”柳衍惶然摇了摇头,“不不不,这怎么行,我不可能做这种害人性命的事……”
“不是,我也不会做害人性命的事。我的意思,是让她永远远离祁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