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克制起来十分要命,非情到深处,他不敢碰她。
有时甚至在想,干脆把她撞碎了得了。
可临了,看着她的怯懦懦的眼神,又觉得自己萌生出这样的想法,简直禽兽不如。
虽然大多时候,他都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禽兽。
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在意。
“盏盏。”
“嗯?”
“你想不想要?”
……
离盏知道他说的什么,犹如催情药如腹,禁不住轻轻一颤,身子打了个卷。
“如果你也想……”
“冷静,冷静……”
“不想要?”他神情有些受伤。
“不是……不是时候。”
顾扶威愣愣看了她一会儿,眼里霎那间擦闪过很多情绪。
两人贴合的肌肤上渐渐出了了层黏腻的汗液,也不知是谁留下的。
半响,他离开她的唇,手掌按在地毯上撑了起来,轻轻的替她合上大氅。
“是我没考虑周全。”
他的模样,好像一只丢了肉骨头的小狼犬。
“这样地方,连像样的床都没有,委屈盏盏了。”
离盏心里砰砰跳着,有些心疼他的克制,却又欢喜他会为自己克制。
男人,最不乏的就是冲动。
最难得的,是忍耐。
当一个男人会为你冲动的时候,说明他喜欢你。
但当一个男人会为你忍耐的时候,说明他爱你真的很深。
顾越泽就不曾为她忍耐。
他并没有考虑过二人的将来,就要了她的身子,让她生下了两个人的孩子。
临了头,为了利益又杀了他们的孩子,斩断了她脖子。
最美好的爱情,或许炙热如火,一发燎原。
但最深沉的爱情,总是伴随着长思远虑,压抑在骨血深处,如春雨无声。
这便是为什么顾扶威轻佻逗弄她的时候,她总能保持清醒。
然而这一刻,却真真正正的魂销壳外了。
顾扶威起身,两人合整衣裳。
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尴尬。
冷不丁的,顾扶威来了一句,“你真只看了他上半身?”
“……”
顾扶威见她憋着想笑的样子,没好气的别过头。
正巧目光就落在那张画上。
他眼神只是极快的一瞥,就挪开了,口气也是极其随便。
“你何时买了幅画?”
他这句问话,听似轻松写意,其实很微妙,尤其是“买”这个字眼。
离盏顿了片刻,答:“不是买的。”
“我瞧这手法不错,裱得也很矜贵,便不可能是捡的。”
“你来是本要告诉你的,被你几句话岔开了。我又碰见黥面靖人了。”
“噢?”顾扶威表情凝重下来,倘若离盏摸不透阿木的性子,又或者阿木从没借口出过房间,离盏绝对察觉不到顾扶威在刻意伪装。
这便是离盏推开他,让他冷静的原因。
他二人因为身份不同,各司其职,所以从来没有完全的坦诚。
她说的“不是时候”,其实跟顾扶威理解的大不一样。
顾扶威以为的“时候”,是一个名正言顺的仪式,是光明磊落的一个名声。
离盏所要的“时候”,只是一次开诚布公的相处。
二人之间的窗户纸,大约是你胡戳一下,我胡戳两下的捅破了。
但两人眼对眼的想透过这个窟窿看清对方,反而黑漆漆的一片,都雾着呢。
离盏知道阿木已经事无巨细的禀报。
顾扶威和黥面靖人不对付,生怕黥面靖人蛊惑了她,所以才故意再来相问。
但晓得归晓得,离盏还是耐着性子将今日之事毫无遗漏的告诉了他,当然,除了上官瑾瑜和黎盛长得一模一样,以及自己回想起了梦中那个老僧的事情,没有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