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儿知道,顾峰是要离开的,留也留不住,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上一世,那时,安泽清也是经常出远门。
顾峰伸手握住苏酒儿的手,他的手正好将她的手完全握住,粗粝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顺滑的手背。
“在家等我。”顾峰松开了马儿的缰绳,抬手轻轻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我很快便会回来!”
听了这话,苏酒儿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你这次也是去教他们练箭吗?”
顾峰微垂着眼帘,伸手摸了摸身后的那张弓,“是。”
“那。”苏酒儿的视线从顾峰温柔的双眸上移开,缓缓往下移,最终落在了他的胸口前。
想起他胸?前留下来的伤疤,苏酒儿心微微一颤,抬手抚摸着他的胸?前。
隔着衣服,她能够摸到的只有顾峰健硕的胸肌,那个歪歪扭扭的疤痕完全感觉不到。
“这一次,你要小心点。”苏酒儿紧抿着唇,委屈巴巴地望着的顾峰,“我跟孩子在家等你。”
顾峰点了点头,伸手将苏酒儿的手拽了下来,牵着马儿往前走了几步,一回头,瞧见苏酒儿还站在那儿,冲着苏酒儿挥挥手,“赶紧回去吧!”
苏酒儿冲着顾峰淡然一笑,那个高大的身影愈来愈远,直到看不到顾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脸上的笑容这才垮了下来。
她平日里是不爱笑的。
回到家中,苏酒儿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瞧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的席子上闹腾,心里愈发的沉闷。
默默地坐在石凳旁,苏酒儿继续做针线活。
顾峰虽然离开了,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需要更多的钱。
顾峰走的第二天,宁爷爷的葬礼开始了。
乡下人比较迷信,总觉得人死后灵魂还会回来。
苏酒儿早早的就将钱装进白色的钱包里,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
宁月儿双手带着铁链,跪在棺材的右边,偏左看去,就瞧见宁木委屈巴巴的跪坐在那儿,小脸苍白难看。
苏酒儿规规矩矩的送了礼钱,给宁爷爷上了一炷香,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裙摆却被是宁月儿拽住。
苏酒儿身子僵硬了下,偏头看向宁月儿,眉头微拧着,疑惑的开口问道,“宁姑娘?”
“砰!”一个白色的钱袋落在苏酒儿脚边,里面的铜钱全都洒了出来。
苏酒儿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复杂的眼眸,轻咬了下嘴唇,这才抬眼看向宁月儿,声音冷漠似冰,“宁姑娘这是几个意思?”
“我爷爷不需要你的钱!”宁月儿大声嚷嚷着,周围正在哭宁爷爷的那些人也噤了声,偷偷摸摸的望向棺材旁。
苏酒儿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微眯着眼眸,“宁爷爷为人正直一生勤奋,我敬佩宁爷爷的为人,我来上礼有何不妥?”
宁强哭得双眼通红,抬眼看了眼苏酒儿,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姐姐宁月儿,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姐,你做什么!”
许是哭得太多了,宁强的声音沙哑着。
自己亲人离世,哭声越多,代表着逝者深受敬重,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若是都没有几个哭声,代表着逝者也不算是个好人。
宁月儿从棺材旁边的席子上起身,傲慢朝着苏酒儿面前走去。
她脸上依旧挂着狰狞的伤疤,苏酒儿静静的站在那儿,没有丝毫畏惧的感觉。
“滚!”宁月儿抬手指着外面,怒气冲冲道,“我们宁家,再也不想见到你!”
苏酒儿垂眸看着被宁月儿踩在脚底下的钱袋,秀眉轻拧着,冷声道:“那是给宁爷爷的钱。”
“那是我爷爷!”宁月儿的声音陡然提高,抬手就要推苏酒儿一把,只是她的手还未碰到苏酒儿的身子,就被宁木抓住了。
“姐,你在做什么?”宁木拉着宁月儿后退了一步,仰头望着宁月儿,厉声批评,“你还想不想让爷爷安息?”
“让爷爷不能安息的是这个女人!”宁月儿怒气冲冲的甩开宁木的手,双手上的铁链哗啦啦的响个不停,“若不是她,爷爷怎么会......”
“宁爷爷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拜你所赐!”苏酒儿瞧着宁月儿那张狰狞的脸,心中忍不住地恶心,声音陡然提高,“若不是你当了楼子里的姑娘,那些人怎么可能找上门?”
“你住嘴!”宁月儿眼睛发急红了起来,恼羞成怒地抬手冲着苏酒儿的脸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