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拜见上司,再到下面见同僚,请客吃饭,熟悉章程环境,半个月方安定下来。自此,每天早起晚归,上班下班,除了公事,同僚宴请,孟蠡每晚都在家里,陪伴妻儿,虽月银只得四五两,倒也轻松自在。巡检负责缉捕狱讼,一年能有多少官司?不是别的,按宋捕头所说,盗匪自古不绝,于今尤多,如何管得过来?幸喜:一则百姓怕打官司,很多事私下解决了。二则上峰只问大案要案,那些出人命的也分,只要不关扬州或金陵达官贵人,能拖就拖,个把冤案在所难免,是人都会犯错的…很多事不经孟蠡之手,孟蠡也不熟业务,只得应付了事。心中常怀不安,却懒得追根究底。每日仅做些文字笔录。练武之人,字又一般,同知见之摇头。偶尔出去办案,扬州、金陵、镇江等等,乡村城镇,百姓和下属恭敬得要死,战战兢兢,阿谀奉承,送钱送物,请吃花酒。孟蠡不问别人收不收,自己一概推辞,便宜了捕头那帮混蛋。一个月过去,百姓见孟蠡都喜欢,称赞廉洁,背地里却说他呆鸟。衙门中人渐渐与孟蠡疏远,爱理不理了。一日,丰老爷问他:“孟儿,这些时在衙门里可好?”“还好,见面都和气”丰老爷看了他一会儿,劝道:“孩儿,你要改改啦…这个世道不是真诚善良就有用,不圆滑是混不下去的。我怎听知府大人说下面人反映你清高,不爱和人说话?要和人打成一片嘛”“怎么打成一片?”“上面的要笑脸相迎,端茶递水,说些让他听了舒服的话,嘘寒问暖,排忧解难。下面的同僚要常来往,一起玩儿,小恩小惠,让人家得些甜头。人家请你做客,你也请人到家里来喝酒。一来二去,交情就深了,再防着小人,知府那边我帮着说说,混两年做个推官通判之类的不是难事”“是,我也想呢”丰老爷听出他敷衍,叹气道:“你呀,没上进心。算了,我们也不强求,但起码有一条,你要能在世上立住脚。害人之心不可有,但要能自保,不能让人欺。你这样不懂拉关系、处朋友,我真替你担心呢”“我不想和那些人一样没天良”“我知道,你看不惯,但要放在肚子里。你不做坏事,应该这样。但只要不是太过分,你管他们做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自己活得舒畅,睁只眼闭只眼。这世上不平事到哪管得过来。你要好好在衙门里做人,学滑点儿,没坏处”“嗯,我知道了”。丰老爷喝了几杯酒,话多了:“想当年,那个狗东西,就是你的上司,李同知,李践仁,我们骂他贱人,想你岳母的心思,后来听说我与刑部天尚书有关系,就吓破了胆。现在你看他见了我躲不躲?这世道就这回事,有钱有势才不被欺”丰夫人听了骂道:“老东西又撒酒疯,死去睡吧”丰老爷憨笑道:“好老婆,当年若不是,你说,宁肯跟我去死,也不从那贱人,我怎有勇气?那时,我还只是草民一个。好老婆”丰夫人又笑又气,拎着他耳朵拉起,命令道:“去睡,以后不许再喝酒,为老不尊”孟蠡几个看了直笑……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子,孟蠡问:“你们在家都做些什么来?”阮香道:“练功,抱孩子,做针线”。柳香道:“学裁缝”“学那干嘛?”“你一个月四五两银子够啊?”丰蕊道。孟蠡就闭了嘴。……想起那句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有旷世之姿,而仅做得个小家碧玉,真是暴殄天物。嗨!娶一个都愧疚,干嘛娶三个!…三人见他无语,笑道:“生气啦?”“怎么会!想怎么赚钱呢。睡吧,别累着”孟蠡把被子给妻儿盖好,翻身睡着。
四十三
半个扬州城都知道衙门里有个美男子。连李同知也笑嘻嘻夸孟蠡:“唉,老喽,若年轻二十岁,或者可跟你比一比”孟蠡笑道:“在下哪能跟大人比,就大人身上这种成熟练达的气质,不知迷倒多少女人,学也学不来”李同知哈哈大笑,道:“这倒是真的,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没有阅历怎能练达”孙典史笑道:“大人年轻时我们没见过,不过令千金可是咱扬州城少有的美人儿”“哪里,黄毛丫头,黄毛丫头。不过,若拙荆稍微再秀气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小女就可说是人见人爱啦”满桌的人都笑了。…“说什么笑话呢?这么高兴”。四五个妇人从里间走了出来,都是官太太。陈同知、薛通判、孙刘王典史,宋捕头等一干人的老婆,来敬酒的。今儿是李同知夫人的小生日,同僚们祝寿。“哦,说曹操曹操到。夸你们怎么迷人呢”李同知笑着举杯起身,众夫人敬了酒,陈同知的夫人笑道:“寒碜我们是不是?谁不知今儿的寿星是扬州一枝花?”“就是”女人们娇声附和。“再说,还有一个大美人儿没来呢”众人眼瞟向孟蠡,陈夫人继续道:“孟夫人怎没来?带过来,也让我们开开眼嘛!只听见说美若天仙,到底多美呢?”孟蠡忙站起身陪笑道:“贱内有恙在身,故而未来”“说,到底多美?”“美是美,可比起诸位夫人们,还是差远了”众人听了哄笑,几个夫人道:“嘴真甜,算了,她没来,你代她给我们敬杯酒,就饶了你”孟蠡只得敬了,夫人们这才笑着走了。这边众人又起哄叫孟蠡代夫人敬李同知酒,李同知忙摆手笑道:“别,他敬的酒没意思”众人哈哈一笑,作罢。吃了一个时辰,散了。看天色尚早,又同路,孟蠡就拉王典史去洗澡,还在上次的玉如意澡堂。洗好后在上面包厢歇息,孟蠡道:“扬州城里不知哪块澡堂最好”“芙蓉汤邑”“哦?”“十两一洗”“这么贵!”“贵?这还只是澡资。一般进去的人谁会只洗澡?出来时至少得百两”“什么人会去那里?”“不用你操心。有的是人。宋捕头就去过”“他哪来那么多钱?”王就笑。孟蠡道:“我晓得他歪门邪道多,没想到这么厉害。就是上头的大人们,怕也未必去得起呢”“怎么会去不起!不想去吧,也不必,自有人请他去”。孟蠡就压低声道:“知府也去?”“葛大人怎会去。倒是下面的人比知府还拽”“李?这么好泡澡?”王失口笑道:“泡个鸟,泡女人”“宋也去?”“呆,他在外头”“怪了,知府不晓得?”“李上头有人,知府也没办法”“这么好色,迟早出事”“以前就出过。”王压低声:“陈的老婆被李勾上了。陈要告,李就把他一步步提到同知,这才拉倒”。孟蠡听了恶心半晌,叹道:“男的怎么这样!女的又怎么肯的?”“你呀,太纯了。女人的裤裆有什么好宝贝的,不就那回事?女人顶多名声不好听,男人从捕快做到同知,还不够本儿?”孟蠡冷了半天,吐气道:“陈现在还忍?”“忍。李只好色,但他舅舅是朝廷一品,动不了。陈好色,更好官位。只有忍。不过,在外面也搞的不少”孟蠡失笑。“笑什么,普通老百姓还通奸呢,何况有权有势。这种事什么时候都少不了,有什么好笑”“宋倒只爱财”“嗤,那更是好人,连女犯人都奸”孟蠡起了鸡皮疙瘩,不解道:“怎么都好这一口?”“你没看出来?他们几个一帮的,物以类聚嘛”孟蠡无言。睡一会儿,又问道:“这种事也只有下面乌七八糟,上面应该好得多吧?”“好个屁,是男人都想玩女人。只不过越往上品位越高,忌讳越多而已”……
孟蠡问阮香:“这世上好人多,还是坏人多?”“当然好人多”“我怎么觉着坏人多呢?”“那是当官儿的”孟蠡似有所悟,“对,老百姓占了绝大多数,他们也想学坏呢,没那条件。嗨!人都是一样的”。阮香三个听得惊疑不定。孟蠡却又呆呆出神:难道这世界本该如此?所谓大同只是虚幻?…阮香将他掐醒,生气道:“又恍恍惚惚”“嗯,不想了。什么事?”“你昨天二百两银子哪来的?”“是那些奸商孝敬的。要过年啦”“其他人呢?”“都有,按品级的。奸商的不要白不要。”柳香就笑道:“也学坏了”“没办法。…这几天,我还教知府和同知两家的千金武功呢”“啊?”“没事,逗两个小丫头开心,都才十四五岁,就在衙门三堂后面练,有她们的娘陪着呢。”丰蕊笑问:“两丫头美不美?”“是美人儿”三人不悦,孟蠡笑道:“我把女人分了六级,她们比你们至少差了两级呢”“啊?哪六级?说给我们听听”“管它怎么分,你们都是最美的,问了白问”。“不行,快说”三人不依道。“以后再说,我买茶去了”“家里不是有茶么?”“给同事带的”……
孟蠡天性喜欢茶,在武当就爱,到扬州见到各色名茶,常常有空就逛茶行,渐渐只往一家跑。那家茶行名叫甘泉,老板娘二十多岁,是远近闻名的美少妇。孟蠡倒不希罕她美貌,只因她家是衙门指定的,又比别处男老板乐意给他讲品茶、鉴茶、采茶等,故而舍近求远,来到城东。天冷,没人。老板娘倒是在,笑吟吟地。孟蠡要买二斤极品碧螺春,“十两”老板娘板着脸道。“这么贵,开什么玩笑!顶多一两”“十两”“哎?不讲交情是不是?”“谁跟你有交情?”女人似笑不笑,睥睨着他,脸色绯红。弄得孟蠡心魂一荡,马上明白怎么回事,想走,可已答应了给人带茶,就讪笑道:“是我自己买的,不是衙门…”“你占了我多少便宜?每次来买进价茶不说,还问这问那,骗得奴家光溜溜的,什么都交了底。今儿还想占便宜,你给奴家什么好处了?”“最后一次,行不行?”“不行”“那要怎样才行?”“让我亲一下”…孟蠡发软,晕。原是熟人,不知不觉就到了里间,妇人见四下无人,搂住就亲。孟蠡晕着亲她嘴片刻,惊醒,忙推开,道:“去!…快说,一两卖不卖?”“送你了”妇人笑嘻嘻道,顺手在他裤裆摸了一把,惊得噤住,那可是特大号的。孟蠡恨不得一巴掌扇扁她,毕竟是美人儿,只得悻悻提茶叶走了。到衙门口,两腿间还胀得怪异难受,忙调息好进去。迎面出来一人,后面知府在门内拱手做别。此人是谁?…
王根,当代大儒,学贯古今,自成一派,信众遍天下,其言多发人深省,启迪心智,如佛胜道,直触人世本源。孟蠡决定去拜访。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