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任,别生气,有话慢慢说。”一旁的冯晓静适时c话。
“没你的事!干你的工作!”我怒气未息,像引着的火捻子,谁碰烧谁。
冯晓静知趣的闭了口,用眼光暗示朱元给我道歉。
“周主任我……”朱元大概一时措不到合适的词儿,慢慢吞吞地吱唔。
我压着心中怒气,听他往下说,然后借机会收场。他毕竟是公司派过来的人,真要是把他骂回去对我没有好处。
“我不是不听你的话。我不开除他以后那些业务员都不听我的我怎么办?”朱元接着说。
我这个气,这哪儿是给我道歉,分明是将我的军。我藐视地看着朱元冷笑,心里琢磨,怎么新招上来的这批人就蠢!“业务员都像钟表似地拧上发条就动,还要你带他们干什么?”我嘲讽地说,“就是因为他们是活的,会犯错误,会耍j取巧才要你带着,你有作用,知道吗?你以为开除他别人就听你的了?就是杀j给猴看也没有你这么杀的!逮一个杀一个,猴子没驯出来j先让你杀完了,工作谁做?!”
朱元不言,终于有所屈服,低下头。我心里痛快了些,正准备趁机给他好好上一课时,忽然门外一阵嘈杂,有人叫喊:“在哪个屋?”另一个人说:“3号!在3号房!”话音刚落,房门“呯”地一声被撞开,五六个手持g棒的年青小子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被朱元开除的那个员工。
第一卷 十二
(10)流氓与警察
“就是他!”被开除的员工用手指着朱元大叫。
朱元像见了黄鼠狼钻进j窝的小雏j儿,小脸顿时吓得煞白,两条竹拐杖似的细腿儿不由自主地开始跳起霹雳舞,方才与我对峙的胆量不知哪儿去了。
“x你妈的!”站在被开除员工身边的一个高个光头嘴里开始喷粪,满口是脏,瞪着小眼儿,闪着精光,挥起着手里的铁管奔朱元而来。
朱元吓的魂不附体,像得了脑中风一样只顾哆嗦,不能闪避。
“有话好好说,不能打人!”我虽然也吓得膀胱发紧,n急难忍,可脑子还清醒,知道自己是有责任的人(毕竟还是办事处里唯一的官),在这关键时刻不能藏头缩颈,坐视不管。我迎上挥棒前来的光头,挡在朱元的身前。
“你他妈的谁?想挡横?!”光头青年见状,歪脖斜眼,一手持g,手指着我的鼻尖问。
“他是这儿的主任!”后面被开除的员工接道。
“主任?哼!”光头青年绿豆般大的小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来回儿,将我仔细打量一翻,轻蔑地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告你!今天没你事,躲一边去!听没有?否则连你一块收拾!起开!!”
头上了砧板,刀已经架在脖子上,怎容我缩回来?我没有动,努力抑制着心里的恐慌,故作镇定,直视着发狠的青年。一束阳光从窗口s进来,正好照在他的头上,刮得光溜溜的脑袋如打了蜡一样锃亮。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脑袋顶部偏后一侧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像一条蜿蜒蟠伏的大蛆虫,即恶心又恐怖地爬在上面,向我警示,他是社会的残渣,打着钢印的流氓!
我的心里猛“突突”了两下后反而平静了。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有事说事,不能打人!”我坚定地说。
“他妈的!我看你嘴硬还是它硬!”光头青年的恐吓对我没有奏效,顿时被激怒了,像条已经准备好咬架的疯狗,牙呲毛立,瞪着小眼儿,抡铁管便向我头上打来。我忙着躲,没有击中。站在他后面的四小青年见光头动了手,挥着g棒一涌而上,齐向朱元扑去。
屋里狭窄,门被他们堵住无处逃避。光头见我躲开,又挥铁管追了上来,我情急之下,一把抄起身后的椅子,挡开铁管,刚刚挡开,便闻到朱元杀猪般的嚎叫声,忙偷眼看,只见四个青年已将朱元团团围住,朱元无法逃避,一抱头便扎向床底,可惜床铺太低,只能容下他瘦小的脑袋,身子在外,p股撅起,像《半夜j叫》里的钻进j窝学j叫被逮住的周扒皮。四个青年g棒齐下,出手无情,打的朱元鬼叫不止,其声骇人。
我大急,抡椅子向围攻他的人群砸去,有一个被椅子砸中惨叫一声扒在了地上。正这时光头手中的铁管又劈面而来,到了我的头顶,我再也来不及挡,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顿时“发了财”,满眼金光闪烁,头痛欲裂,我忙用手去捂,鲜血冒出来,无法抑制地顺着指缝儿往下淌,染红了半边脸,滴在白色的衣领上,很鲜艳。
“啊——”桌旁已经吓呆住地冯晓静见状尖声大叫,眼见光头不依不饶又向我打来,突然用手中持着正填写材料吓得忘放下的钢笔刺向光头后背。
第一卷 十三
“呀!”光头万万没有想到一旁已经吓傻了的冯晓静会从背后对他进行偷袭,猝不及防脊背中笔。他痛得大叫一声,铁管当空停滞,我趁机捂着伤口跳到了床上躲开铁管和两个又向我扑来的青年。
冯晓静虽是个文弱女子,在情急之下却用力很大,钢笔尖完全刺入了光头后背,很深。刺中后,冯晓静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伤了人,顿时慌得束手无策,尖声叫着慌忙松开手,钢笔竟然c在光头背上没有动。
光头急了,顾不得我,回去打冯晓静。冯晓静吓傻了,见他凶相,掩面尖叫瘫坐在地。正这时候,门外传来魏燕恐惧地尖叫,“别打了!别打了!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这伙地痞听了,忽然停手,微怔一下,便争先恐后地向门外跑。光头跑在最后,照着冯晓静的脑袋猛踹一脚,恨声骂道:“臭婊子!哪天老子非j了你可!”说着话,回头瞪我,“小子,你等着!这事没完!”说罢,也不说把c在他背上的钢笔给我留下,就慌忙逃走了。
警察真的来了,在魏燕报警后一个半小时,刚好是我从医院做完包扎回到办事处的时候。警是老太太让魏燕报的,魏燕也吓傻了,根本想不到。不管怎么样,魏燕这一嗓子救了我们。
来了四个,年纪在三十岁左右,却都长了四十岁左右的肚子,高高地腆着,像雄j一样晃荡着走进办事处。
我脑袋上缠着绷带,鼻青脸肿地从坐着的床上站起来,迎接他们。实在说,看他们一脸“当家作主”的表情,我感觉还没有看刚才那帮地痞顺眼。
他们扫了一眼我们还没有收拾,等着他们来“验收”的残局,为首的矬胖子问“为什么打起来?”
我看着他,真琢磨不出他要是不穿身上这身制服,在我们正打得火热的时候赶到现场会起什么作用。
“是一个被开除的员工,带了五个人拿着铁管到办事处闹事。”我尽量言简意赅地说。
“是些什么人?知道吗?”他审判式地问。
“只知道这个被开除的员工是个新毕业的,叫李亮,家住李屯。别的人,不知道。”我说。
“知道!”半边俊俏脸庞被光头踹肿了的冯晓静忽然c嘴,“为首的那个光头是街上的地痞,叫张野。”
矬警察听了,斜了冯晓静一眼,好像并没有在意她的话,便又看着我问,“你的伤怎么样?有没有必要回去录个口供?”他好像没有往下深究的意思。
这阵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不知如何答复,不禁斜瞥了一眼朱元。朱元像一只割了脖放过血的公j,脑袋耷拉着,神情颓丧地站在桌边。他瘦如排骨的身上终于见膘了!尤其是臀部,经过这一个多小时,长了有三指的r!唉,吃什么饲料有如此速效啊!他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一言不发,心里的恐惧,怕是要经过好长时间才能清除。
矬警察见我犹豫,忽然叉开了话题又问:“你俩不是本地的吧?”他指的是我与朱元。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是康品健公司的员工,公司在这儿设的办事处,我们在这儿上班。”我老老实实回答。
“哦。”矬警察恍然,追问:“来了多长时间?”
“快三个月了。”我尽量把时间说得准确。
“有暂住证吗?”他接着问。
我一下子愣住,怎么绕到暂住证上去了?
矬警察见我神色,心里有了底,“没办吧?走吧,跟我回所!”他指着朱元和我说。
我们被带到派出所,录了两份口供,一份是关与这次事件的;另一份是关与暂住证的。因为我们来陵阳没有及时办暂住证,超过了时限,要补办,而且要接受处罚。好说歹说交了五百罚款后,然后他庄严地宣布:“另择良辰吉日,每人带一寸免冠照片两张,来此补办暂住证!”
我从派出所出来,心里这个郁闷,想起报警的魏燕和老太太,忽然产生一股怨恨,“吃饱了撑的呀!不好好呆着,闲得报什么警?!哪儿如让我多挨地痞们几下揍呀!”
第一卷 十四
(11)这个女人不寻常
冯晓静是本县的,而且家就在县城内,对县城里的各种情况都很熟悉。据她说,这个张野是县城南关这块小有名气的地痞。虽然今天张野把我们给打了,但也有一个兄弟受了伤,何况他自己也挨了一“钢笔”,绝不会就此罢休,他迟早还会带人找上门来,到时候,结果可以预料,肯定比现在还惨。
“我们不是报警给派出所了吗?”朱元高高撅着被打肿的p股,扒在床上,惶恐而小心地问。
“县城里这样的事多了!像张野这种人,如果派出所要抓的话,一天进去两次都不多!”冯晓静说。
“我得回公司。”朱元听罢,彻底崩溃,“瓶子底儿”下面的眼睛里淌出了两滴痛苦的泪,委曲地说。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的厌恶难以形容,如果现在他还存有一点与我顶嘴时的勇气,我也不会如此蔑视他。
“回去?你想得到好!”我忿忿地说,“拉了屎不冲厕所你就想提裤子走人啊!腻歪谁?事你惹出来的,要走也得等摆平了!”
朱元啜泣起来,眼泪啪嗒啪嗒排着队地往下掉,又害怕又伤心。我看着他的可怜相,心里虽然依旧腻歪,可想想必竟都是刚步入社会背井离乡出来混饭吃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年青人,摊上这样的事谁不怕?我不是和他一样害怕吗?不同的是他怕在了外面,我怕在了心里而已。
我沉思着,心底忽然涌上一股远离家乡身在异地的浓浓思乡情绪,这种情绪马上传染给了鼻子,有些酸,也想哭,让我一下子体会到了朱元此时的眼泪里包含了一些什么——不是只怯懦恐惧那么单纯,更多的是茫然无助!我心里的厌恶在一刹那间消失了。不管我对他有什么样的成见,作为同在异地的两个异乡人,在此时此地,彼此之间需要不该是恨、是怨,应是互相安慰、支持,同心协力!
“行了,你别哭了。”我暗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忧伤的情绪,安慰他:“想回公司也不能这个时候回去。等你把伤养好一点我给公司打报告,找个适当的理由让你回去。这事儿不能让公司知道,明白吗?”
朱元感激地点了点头,摘下眼镜抹了抹眼角的泪,样子像个吵架受委曲的女人。
冯晓静受到了感染,不停的用手里的纸巾擦眼角的泪。女人真是这世界上最容易被感动的动物。
“这几天你也别上班了,先在家里养养伤,也免得张野找你麻烦。”我想起张野临出门把她踹倒说过的话,不禁有些担心,看着冯晓静对她说。
冯晓静抹了抹脸上的泪,甩动长发,扬起头,样子很酷,很坚强,看着我坚定地说:“我不歇!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行了!”我不想和她争辩,微蹙眉头,命令似地说,“现在不是表现勇气的时候!真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冯晓静又低下了头,沉默下会儿问,“那你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自己安全,当然最好的办法是离开这里,可我离开这里意味着什么——逃避!如果我今天不敢面对,以后漫长岁月里的人生风险,我又将如何面对?逃避一辈子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在这个世界上算个什么东西?!我沉思着,忽然脑子里闪现港台枪战片里一个又一个的孤胆英雄。在这一闪念间,一股劲儿从心底里涌上来,说不上是冲动还是勇气,总之,恐惧与胆怯在我决定主动面对张野的这一刹间都消失了。我要真正的做一回“小马哥”!我要在这个县城占住脚,留住我的尊严!留住我面对未来人生的勇气!
“你知不知道张野住哪儿?”我看着冯晓静,忽然问。
“你想干吗?!”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抬起头来,惊疑地盯着我。
“买把刀,去找他!”我郑重其事,认真地说,“与其天天提心吊胆等他来找我,还不如我去找他!”
冯晓静被我的话下了一大跳,面上的表情愕然僵住。朱元也惊呆了,肿p股一歪,侧过身来,半信半疑惊愕地盯着我。
“你……你不是开玩笑吧!?”冯晓忧虑地问。
“哼,”我无奈且肯定地说,“你看我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吗?”
“你别这样!”冯晓静急了,慌张地说:“他们都是成帮结伙的,你一个人,又是外地人,斗得过他们的!”
“斗不过也得斗一斗!”见她慌张,我反而更加坚定。
男人在女人面前,总会有意无意地寻找任何机会把自己表现得更像男人!很多时候,女人的胆怯与慌张,关切与依赖是对男人最佳的鼓舞和肯定;也可以说是,女人敬慕男人的另外一种特殊的表现形式。男人的勇气和自信(也许是自大)会在这种的表现形式下,被激发出来,然后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先别冲动!我也许能找人帮着调节调节。”冯晓静焦虑地看着我,急着说,“实在不行,你在找他。行吗?”
调节,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小马哥我虽然想做,却也知道做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样的代价也许根本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我看着冯晓静,想起他为了救我扎张野的那一钢笔,心里既舒服又感激,同时又多了一份份量很重很重的崇敬。作为一个文弱女子,她真的很勇敢、很坚强,比一般男人(不用远寻,就近一例,就如正撅着p股扒在床上的朱元)都勇敢都坚强!面对危险,她没有逃避,没有退怯,她选择了面对,选择了迎接挑战,而且是理智的,冷静的,我自愧不如!
真的,这才是唯一的,稳妥的,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
第一卷 十五
(12)搬家为了避流氓
冯晓静不知找了谁,给她出了个主意,说让我们搬家,搬到一个叫“圣雄”旅馆的地方。
圣雄旅馆并比我们现在住的这里条件好,一定要比的话,只能是厕所里的味道比这里清淡些,不那呛鼻子,可房租却贵了一倍还要多。我很奇怪,如果是为了避开张野,陵阳县城蛋丸之地儿躲到哪儿他找不到?等冯晓静把详情对我说了,我才幡然明白。
这个圣雄旅馆,是雷振清开的。雷振清何许人也?本县城数一数二的老大,黑白两道通吃!厉害到哪一种程度呢?举例说明:有一天下雨,他正路过县城北关,鞋上沾了点儿泥,便跺了跺脚,就听“轰轰”两声,路边两间房塌了!别说我是编来唬人,这是陵阳县城里广为人知的传说,而且真发生过。
当然,事实情况与传说有点区别。这两间房是年久失修的老坯房,屋内房梁立柱已腐朽不堪,经雨水一泡无法支撑,倒塌已是必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