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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证如山2
她面上露出犹豫之色。
罗迦笑起来:“傻东西,朕陪你。”
她才点了头。罗迦立即亲自扶了她,二人亲自登上了软舆。她稍稍侧卧着,罗迦抱着她的肩头,有些担忧地看看她的肚子:“芳菲,要紧不?”
她的手放在肚子上,摇摇头,微笑道:“不要紧,宝宝要回家了,他高兴了,所以在肚子里踢了几脚。”
罗迦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方放心一二。
“陛下,你猜,现在神殿情况如何了?”
罗迦一笑,淡淡道:“朕估计,通灵道长那边的人全跑光了。”
“为什么?”
罗迦抬头,夕阳里,城西的天空,一股浓烟冲向天空。那正是神殿的方向,隐隐地,已经开始有了打击乐的声音。他是亲眼见过好几次这样的祭祀盛况的,那种可怕的人殉,那种打击乐的声音,几乎一二十里之外,都能听到。
凡是沉浸在这种疯狂里的人,几乎没有人能够清醒。
北国立国之初,刚刚攻占平城的时候,当地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土人、部落。当时,北国就是点燃了火堆,拿出巨大的青铜器,在周围敲敲打打,凭着这样的打击乐和信仰,完全震撼了当地的土着,吓得他们不得不立即臣服,甚至连战争都不需要,就乖乖地依顺了。
原初人民意识落后,尤其是北国往南之前,很多还处于原始的奴隶民主部落,根本没有自己的文字,也没有自己的一套制度,将一切都归为天意,对于一切,都有着深深的敬畏,以为是神灵作祟,不能忤逆了神灵。所以,大祭司的力量,才能强大到了几乎和皇权分庭抗礼的地步。
再加上历代皇帝的故意抬高,因为历代皇帝许多本身就是坚定的信徒,所以到了罗迦之时,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怎么打压,都颇费周折,再加上不巧出了一场日全食,更是给了神殿蛊惑人心的借口。
铁证如山3
罗迦自己见识过神殿祭祀的威力,北武当的轻音乐,此时,是根本压不住阵脚的。
芳菲也亲眼见过那样的盛况,以前,她总是远远地看,因为厌恶,对于那样的声音,总觉得是一场噩梦——高台上绑着的木架子,一身白衣被束缚了的少女——不知道是谁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问一下这个问题,甚至想都不敢想。
一切,都如梦一般。
直到现在,都不敢面对。
“陛下,他们会善罢甘休么?”
罗迦的脸上,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不!不会罢休的!”
相反,他想,也许,更大的危机——战争,就要来临了。
说话间,软舆已经停在立正殿的门口。
本来,软舆是不进门的,但是,罗迦见芳菲面色紧张,情绪不太稳定,便道:“进去吧。”
软舆停下,两名宫女上前,搀扶了芳菲。罗迦笑起来:“皇后,你先回屋子休息。”
她摇头,站稳了。
深秋的立政殿,夕阳带着一缕不祥的残红。也不知为何,她看着这样的残红,心里就十分焦虑。
旁边,是一排的丹桂,种在高大的土台上,四周用花纹的石头砌了,开满了朱砂似的米粒一般大小的碎花。再往前,就是一片菊花园了。里面成片的獒头菊,花瓣一缕一缕地向一边歪斜,仿佛深宫里熟睡的美人儿,慵懒而娇弱,摆在巨大的花盆里,沿着淡褐色的铺砖走廊,袅娜地荡开,无限的风情。
尽处,便是书房。
陛下,这是要去书房。因为一名小太监已经捧上了一个紫红色的匣子,那是盛装奏折的匣子。陛下,显然有重大的事情要处理。
“芳菲,你瞧,菊花开得正好。”
各种各样的菊花,在这北地盛放,连绵成秋日的花海,可是——
她无心赏菊。
铁证如山4
她无心赏菊。
这个时候,决不是赏花的好时机,什么东西看在眼里,都是寡淡无味的,就如自己这条受伤的臂膀。
罗迦见她面色不安,干脆携了她的手就往书房走。
书房的地面,早已燃了火炉。这跟一般的火炕还不一样。修筑立正殿的时候,一位能工巧匠想出办法,在下面开了一层地下室,一到冬天,便在地下烧炭。如此,整个屋子的温度,便不高不低,保持着春天一般的温暖,赤脚走在地上,更是惬意。
现在已是深秋,里面单独燃一盆无烟的炭火,上面熏烤着一种干果,一屋子的淡淡的香味。自从芳菲发现张婕妤等用迷香之后,就严禁宫里焚香,此后的熏香,都用一些鲜花和干果取代了。尤其这间书房里,放着一个特制的大缸子,那是用了一整块的翠玉打造的,深深地凹陷下去,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干果,人一进去,立刻嗅到一股清香的味道。和着炭火的味道,让整个秋季,都散发出一种宫廷才有的芬芳和温暖。
芳菲静静地躺在舒适的御塌上,微微闭着眼睛,靠在软枕上。受创的右臂虽然不太疼,但也不能太过拉扯,只能静卧着,手下垫了两块小小的软枕。
这样的舒适,这样的享受,的确是宫外所感受不到的。
可是,也正就是因为这样的享受,这样的权势,更惹得无数的人熙熙攘攘,争权夺利。
罗迦就坐在她身边,拿了奏折,一封封地看,有些,便讲给她听。
罗迦停下时,她便睁开眼睛,拿起一封奏折看了看,微微有些紧张:“陛下,齐国真的出兵了?”
“齐国当然没有明说,但是高焕的大军不会无缘无故向我们靠近,而且,一些小道消息也透露,齐国有意攻打我们。”
“莫非他们真的和神殿有什么勾结?”
“等朕拿到证据!神殿便是里应外合,叛乱罪孽!”
铁证如山5
她微微有些小小的兴奋:“陛下,我们能拿到证据么?”
罗迦的面色十分沉重:“潜藏的毒瘤太深了。这一次,不一举挖去,北国从此,将永无宁日。”
她微微垂下了睫毛,要挖去,又谈何容易?
“这一次,刺杀失败,真不知神殿又会想出什么花样来。”
罗迦凝视着她那种充满了惶恐的面容,是知道的,神殿,是冲着她来的。一次失败,便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在这之后,真正对准的,便是自己。
“芳菲,也许这一次,他们会改变思路。”
“哦?他们还有什么秘密武器?”
“这皇宫里,男人已经进不来了。”
芳菲瞪着他,陛下是什么意思?男人进不来了,难道派出女刺客?
“陛下,难道还有女刺客?”
“这倒不一定。只是同样的方法,他们不会用第二次。朕也在想,他们其他的方法是什么。”他的手抚摸过她的秀发,柔声道,“其实,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要想进入皇宫,都是难如登天了!芳菲,你不要害怕!你在哪里,朕就在哪里!”
她也笑起来。
这一次,是真正的信任。
顺手拿过一张牌子,那是陛下折子中的一张密折。她看了,又放下去。陛下对于此事,精心策划了这么久。
成败与否,可谓就在这最后的一个月了。
罗迦的声音十分温柔:“芳菲,你不要担心,这一切,都交给朕。你现在的任务,便是好好安胎,好好保养身子。等我们的孩子出世,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明年,朕就带你们mǔ_zǐ 去北武当度过夏日。”
她温顺地点头,心里其实并没有如何担心。自己相信陛下,一直都是相信的。而且,陛下显然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孩子,这一次,无论如何,必须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地来到世界上,再也不容有任何的闪失。谁也经不起第二次的闪失了。
铁证如山6
她忽然问:“陛下,我们什么时候去看辩经会?”
罗迦笑起来:“你想哪天去?”
她一时反而答不上来了。当然是巴不得马上就能去。
罗迦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微笑道:“等这个小家伙不踢打,不折腾了,我们就去。也算是顺便祈祷一下,让他顺顺利利地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笑起来,伸了个懒腰,眼波流转,那么明亮:“陛下,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这一次,我力壮如牛呢!就像我在北武当山脚下看到的那些农妇一般,都快生产了,还背着大背篓干活呢!怀孕八九个月的农妇都还干活的……”
罗迦被她逗得笑起来:“你是不是也想去干活?”
她狡黠地一笑:“这表明我身体好嘛。”
琉璃殿。
秋日夜长。
张婕妤躺在床上,对面是优雅的小轩窗,月光斑驳地进来,碎了一地。角落里,一只锦盒,盒子里,蝈蝈的声音,抑扬顿挫,长长短短,让人回肠荡气。
宫花寂寞红,在深宫里,有无数这样幽怨寂寞的嫔妃,除了皇帝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男人。恩宠是不可能眷顾到所有人的,绝大多数的女人,都不得不从青春少艾,到垂垂老去,都是如此一个人,辗转反侧到天明。人是人,也是动物,感情的,生理的,各方面的煎熬,宫廷的荣耀之后,也是外人难以预料的沧桑。也因此,宫妃们对这种东西是情有独钟,夜长难眠的时候,唯有听着它的叫声,声声到天明。
对面打击乐的声音开始隐隐地传来。
她走到窗边,看着对面的天空——正对着神殿的方向,冲天的火光,把整个平城外面都映红了。这样的焰火,几十里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据说,只有大神的力量才能办到。大神,到了他该发威的时候了。
她欣喜若狂,几乎要跳起来。
铁证如山7
她欣喜若狂,几乎要跳起来。
自己的成败,自己这一生,能否翻身,就指望着这一场辩经大会了。
可是,她却无缘目睹。
自从她嫁到宫廷之后,从来也不曾目睹过这样的盛况。
窗外,有微微橐驼的声音,那么细微。细听,却是角落里侍奉的宫女小飘的声音:“娘娘,娘娘……”
张婕妤懒懒地:“何事?”
“小翠要出宫了。”
张婕妤这才知道,不知不觉之间,黎明了。
“奴婢买通了出宫运泔水的公公,答应帮奴婢把这个包袱带出去。”
“很好。小飘,过了这一次,就再也不要往外送任何东西了。夫人处,也不许带进来任何的东西。”
“奴婢知道。”
张婕妤便不说话了,歪着身子,闷闷地坐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大亮了。她无情无绪地起身,在院子里走了一阵子,回来时,日上三竿,更是愁容满面。
正在这时,宫女来报:
“左淑妃来访。”
张婕妤坐起来:“她来窜什么门子?”
“娘娘,请她进来么?”
“好!”
左淑妃如一道幽灵一般进来。宫女掌灯,看得出,她双眼通红,也是整日整夜地睡不好。再看张婕妤,也是一脸惨白憔悴。二人都是爱美之人,就算是简单相见,也经过精心的梳妆,可是,面对面时,都彼此只顾摇头。早前的争奇斗艳,现在已经无心无思,再也没有半分的情绪关注在自己的容颜之上。没有了男人,女人,就不会那么在意容颜。
“张婕妤,你可知道,皇后遇刺了?”
左淑妃开门见山。
张婕妤摇摇头,淡淡道:“我长居宫里,冷清度日,不问外事。”
左淑妃不屑一顾:“你得了吧,还不问外事,我就不信,你一点也没听说。”
铁证如山8
左淑妃不屑一顾:“你得了吧,还不问外事,我就不信,你一点也没听说。”
她反问:“听说了又如何?她还不是安然无恙?”
左淑妃看着她眼里的那一丝恨意——丝毫也不压抑的恨意。
目光过处,看到墙脚的那只蝈蝈,装在那么美丽的盒子里,那还是蝈蝈。
声声断肠。
就如宫里任意一个寂寞的女人。
正因为经历过特别的恩宠,面对这样的落差,所以才更是不能忍受。
张婕妤,比自己还恨!
现在,她已经完全不再掩饰这样的仇恨和愤怒了!
左淑妃压抑不住的喜悦,激动,情切,仿佛一个巨大的秘密在喉间,不吐不快,可是,又不敢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哽咽在喉咙间,脸涨得通红:“张婕妤,你听到昨晚的打击乐没有?那是神殿在祭祀……在举行大祭……”
张婕妤不动声色:“这又能如何?”
“你知道祭祀是什么意思么?按照往年的规矩,是要用活人祭祀的。要用女子,年轻的圣女,圣处女公主……在她们十八岁的时候,将她们推到祭台上,献给我们伟大的大神……四五年前,就有过这样的一次盛况……”
“哦?妹妹目睹了那样的盛况?”
左淑妃没好气,几乎在咬牙切齿:“我可没有那样的好命。当时,我被人陷害,我的孩子……”
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情不自禁地,口气便十分松动了:“都是她……都怪那个狐媚子……”
张婕妤故作惊讶:“妹妹,她是谁?到底当年是谁害了妹妹?”
“此事,一言难尽……”
左淑妃的目光处,看到映蓉的脸色。她二人相处日久,映蓉要提醒她,却又不敢很明显。张婕妤却故意当不知道,依旧淡淡道:“若是触及了妹妹的伤心事,就不提也罢。来来来,今日,咱们吃点新鲜的东西……这是南方送来的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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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寒冷,时人并不怎么欣赏螃蟹,此时八九月,正是蟹黄肥美的时候,宫里送来的螃蟹,到了各宫,大家都没什么兴趣,唯有张婕妤兴致很高,留下一些。
左淑妃根本心不在焉:“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除了壳就没什么r了……”
张婕妤暗叹她粗鄙不文,却还是亲亲热热的:“唉,秋日漫长孤寂,我们在这深宫一辈子,真真如冷宫一般煎熬岁月,不寻点乐子,就更打发不了时光了。妹妹,今日我就邀你品尝一番南方的美味……”
左淑妃依旧唉声叹气的。
张婕妤却已经命令宫女们在屋里摆开了。屋里是一个青花瓷盆,里面燃烧着几根红红的木炭,上面放着一口砂锅。锅里煎着滚烫的花雕酒。旁边的案几上,摆放着象牙筷子、象牙签子、象牙夹子、象牙镊子等等。
张婕妤一边看着侍女们整治螃蟹,一边说:“妹妹,我们北人不习惯南方的食物,但是,这螃蟹,在南方,是上等好料。吃蟹r,不能沾铁器,否则,就腥膻了,所以一定得用象牙筷子,吃一口蟹r,喝一口烫酒,那滋味别提多好了。不过,蟹r性寒,吃多了伤胃,为了免去吃后胃疼,就要佐以姜醋汁,然后喝酒,y阳调和,南人有句话叫做‘泼醋擂姜热酒烧’,说的就是吃螃蟹的最高境界……”她看看四周,挥挥手,侍女们便都退了下去。映蓉迟疑一下,可是也不敢违逆,屋里,便只剩下二人。
她一边说,一边亲自将一只螃蟹剥弄好递给左淑妃:“妹妹,你且尝尝。”
左淑妃本是毫无兴趣,她是游牧民族出身的,地道的北方人,从未吃过螃蟹,螃蟹在宫里,也被视为下品,如今,听了张婕妤的解说,一尝,味道果然十分鲜美。她兴致来了,连吃了三只,才叹道:“昔日的奴婢们,根本整治不出这个味道,我还以为螃蟹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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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婕妤呵呵一笑,递给她一盅花雕:“这酒也是南方的。还是我好不容易留存下来的。”
左淑妃一饮而尽,热酒下肚,情绪也忿忿的:“都是她多事,这宫里,竟然连酒也不许喝……深宫漫长,她独霸龙宠,她不喝,就不让我们喝……”
“她现在自顾不暇,哪里管得了我们?”张婕妤轻描淡写的,“她十天半月,也不会召见我们一次,这后宫,已经形同虚设,后宫的老太妃们,不都照样喝酒玩牌么?”
“她掼会做样,老太妃们如何,她从不会管,权当是卖给她们人情,让上上下下都说她的好,可是,就会拿我们出气……”
“谁叫我们当日受到陛下的恩宠呢?她争强好胜,我们让她一时不痛快了,现在,就该让我们一生不痛快了,唉,这也是命啊……她心狠手辣,这还只是开始,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整治我们呢……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啊……”
她不说还好,一说,简直勾起了左淑妃无穷无尽的伤心事,呜呜呜呜地就啜泣起来:“想当年,陛下对咱们是何等的宠幸,要什么有什么……唉,要是我的孩子还在,我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今日才知,她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一步步赶尽杀绝……现在,她又怀孕了,陛下当然更会只宠信她一人了……我们这一辈子就完了……全完了……她口口声声,我们都可以自由选择,自由出宫,改嫁过从,悉听尊便,可是,我们出去后,还能嫁给谁?”
张婕妤听着她的哭诉,也是恻然。
就如她所说芳菲的,宫廷的女人,都是在争强斗胜之中长大,秉信的就是“你让我一时不痛快,我让你一生不痛快”,她本人则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因为妒恨芳菲,几乎要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也恨不得,亲手马上将之除掉。
此时,见左淑妃痛哭,想起自己的苦楚,就更是愤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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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见左淑妃痛哭,想起自己的苦楚,就更是愤怒交加。
“唉,我们并非人人都是小怜……小怜出去,受到了莫大的荣宠……”
左淑妃眼前一亮,用手帕擦了脸,红晕上来,酒气朦胧:“听说小怜得意了?”
“是啊,她快做到齐国的皇后了。现在,齐帝只宠幸她一人,皇后是完全冷落了的……她要什么给什么,据说,光是为她采买胭脂,一年都要花费几十万银子。齐帝为讨她欢喜,为她专门修建了水殿堂,齐国夏季炎热,不用外出避暑,在水殿堂就能享受到避暑的乐趣……”
对比别人,再看自己,更是处处落得凄寒。左淑妃就更加难以忍住了,忽然一拍桌子:“她就算是皇后又如何?她其实就是个卑贱的东西……”
张婕妤的目光,看着自己身后紧紧关闭的大门,四周严密的厚厚的挂毯。这屋里,是说话的好地方。
她又斟一杯热酒递给左淑妃:“妹妹,你可是知道什么?”
左淑妃此时还是完全清醒的,但酒过三巡,更是失意:“我知道,我完全知道……大祭司,阿当祭司,他们其实已经发现了皇后的身份……就是上一次的大祭,他们已经发现了皇后的身份,我亲眼看到阿当祭司去追逐皇后……”
张婕妤故作惊讶:“皇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
“嘿嘿,她见不得人的东西可多了……她早就该死了,她是一个孽种,亵渎大神的罪孽……她满身都是罪孽,太阳死了,平城内外凶杀,都是跟她有关,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胎……”
张婕妤不紧不慢,循循善诱:“妹妹,真的如此?据说南朝以前有个狐狸精叫做苏妲己,她是狐狸精变的,专门蛊惑君王,很多忠于皇帝的人要去杀她,但是,都斗不过她……不但如此,她还先后把那些曾经受宠的妃嫔,从皇后到贵妃,全部杀掉了,然后她自己做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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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她也是狐狸精,我们是斗不过她的……呜呜呜,我们是人,她是妖精,我们怎么斗得过她啊……”
“更可怕的还不在于此……”
“还有什么?”
“汉朝刘邦的妻子吕雉。她当了皇后,不可一世。刘邦生前,曾宠爱一名妃子,戚夫人。吕雉把这个戚夫人视为眼中钉r中刺。刘邦死后,她立即拿戚夫人下手,把戚夫人的四肢砍了,美丽的双眼挖了,然后,把她弄成哑巴,丢在粪坑里,做成人彘……”
左淑妃吓得哇哇大叫,几乎魂飞魄散:“天啦,那死肥球会不会也这样对付我们?”
张婕妤自己都有点不寒而栗。
二人对视一眼。
忽然,就心意相通:一定,一定更要先下手为强!
再也不能有任何顾忌了!
“妹妹,你也知道神殿的打击乐……”
“知道又如何?她就是从神殿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