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闪着跑到车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直到开着车出门才落下了心。
别墅前有个
弯道,转过去赛尔下意识地看过去,右边可以清晰地看到别墅的前景。这一眼看过去,赛尔
立刻掉回了视线,二楼罗烈的卧室阳台上站着罗烈,半敞的白衣衬衫迎风飘飘,紧抓着阳台
雕花栏杆默默看着她。赛尔的心突然就空了,机械地打着方向,脑子里就一直闪回罗烈的这
副样子。越往下开,越失落,总感觉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上面的别墅中。
到了山下
,她将车停在了路边,将车钥匙一并反锁在车里面,小伍他们下来会看到的。然后她拦了一
张出租车,直奔机场。看着机场牌上林林种种的地址,赛尔有些木然,往日这些地名都会让
她兴奋,一个个地名都是一串串未知,足以引起她探索的欲望,此时这些对她都失去了吸引
力。她呆呆地看着牌子上的地名变幻着,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
倒是来送护照给她的哥哥范
志昇一句话就帮她解决了难题。
作为哥哥,此时一米八二的帅哥范志昇很善解人意,不但没
问赛尔这段时间躲在哪,也没报告会令她不开心的八卦新闻。只是将随便收拾的背包递给她
,随口说:“去散心的话推荐你一个地方,埃及开罗,呆半个月就能看到达喀尔汽车拉力赛
,很拉风的场面,一定让你不虚此行。”
于是赛尔无可无不可地去了埃及。
赛尔选择了住在
埃及西奈半岛,当晚上站在酒店十五层的高楼俯瞰这城市的夜景时,她不由想起著名作家威
廉姆1614这样写道的话:“一个小世界,伟大的开罗,它是地球上最令人神往和最伟大的
城市,它是我们这个大千世界的微缩景观 。”西奈半岛是是一个旅游胜地,这里沙漠包围
着大海,有花岗岩的石头和红海金黄色的海滨,可以观赏到热带鱼和珍稀的鸟类,也可以欣
赏到壮丽的日落与璀璨的夜空。它同时还是三大宗教的会合点,欧洲和非洲的结合部,历经
了八千年沧海桑田的变化,演变成了一个独具魅力的文化城市。
赛尔呆了两天,就听说了汽
车拉力赛因为几名游客被杀,组委会无法保证安全被迫取消的事,她有些遗憾。又呆了两天
,有些厌倦这人为雕琢过多的旅游景点,正想换地方,却在酒吧间遇到了一对美国情侣而改
变了目的。
摄影家杰克和他的女朋友芮妮正在争执行程,杰克要租车前往黑沙漠,芮妮主张
随商队前往,理由是可以更好地体验沙漠的千变万化。赛尔开始在旁边静坐听他们争辩,听
到这有些心动,前两天在酒店看到的日落如果在沙漠中看又是怎样一种壮观呢?想着好动的
天性忍不住就让她c嘴:“我觉得你女朋友说得对,要想真正领略沙漠,徒步是最好的方法
。”
这一c嘴的结果是赢得了芮妮和杰克的友谊,他们达成了一致,邀请赛尔和他们一起旅
行。
三个月后,埃及,开罗。
又站到了一个半月前离开的酒店门口,望着这在埃及
首都还算顶级的酒店玻璃门,赛尔有一瞬间眼中有些泪光闪闪。和杰克芮妮在黑沙漠分手后
,她迷恋上了沙漠,又随商队在沙漠中苦行僧似的走了一个半月,在同行人不解的目光中,
甚至在这一路走过的风沙中很多时候她都弄不清自己这样算不算自我放逐。但她从不认为自
己的行为是在自虐,为那两人的背叛她的骄傲也不会选择这样的自虐。这或许可以归结于自
己的自行救赎吧!对人性自私,贪婪,骄傲,妄自菲薄,自甘堕落等等的救赎。
沙漠中
的风沙粗糙了她的脸,因缺水而干燥脱皮的唇,为方便被自己减短到肩上的发,灰扑扑的粗
布男性衬衫,同样灰蒙蒙的牛仔裤,紧包着脚的高帮粗牛皮靴,粗犷野性味十足。有时拿着
杰克用拍立得在黑沙漠帮她照的照片,赛尔盯着照片上的自己,忍不住都会失笑。这照片上
满脸沧桑粗野的她和三个月前的她有着天壤之别,那精致的,吹弹得破的极品容颜在照片上
即使用放大镜也遍寻不到,更无法想象习惯了丝质柔软面料的自己又是怎么一天天习惯并喜
欢上了这硬邦邦的粗布服装。
身上大大的旅行包,重量超过了二十多公斤,她没有放下
直接背到了总台。如果这近六十多天的旅程算一个拉练的话,她庆幸自己以优异的成绩毕了
业,这点重量于她已成自然。
“mci。范?”服务台小姐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她。
“yes!”范赛尔半扬眉:“有事吗?”流利的本地语说习惯了,而且范赛尔相信在人家
的国土里用人家的语言亲切的多。这又是上天赋予她的另一个天赋,极有语言天分的她至今
为止会六个国家的语言,而且都说得相当不错。而埃及语,在这段时间天天的强化中,她甚
至从商队那些善意的朋友中学到了不少偏僻的俚语。
果然,服务台的小姐一脸的惊讶后
也用本地语说了起来。“范小姐,这里有你几封加急电报。”她说着,伸手到后台取电报。
“加急电报!”赛尔接过来轻皱了皱眉,谁发的,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
电报是宗
正宽发的,一连几封。内容只有一个:范志昇严重车祸,盼速归。
真的是紧急的事,赛
尔只看了第一封就说:“小姐,请帮我定一张飞机票,要马上就能飞的。”
小姐立刻拿
起电话,边拨号边关心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么急!”
赛尔对上她的眼,焦急又
心痛:“我哥哥出车祸了!”
“哦,magod!”小姐惊呼了一声赶紧帮她定机票。一
分钟后告诉她:“最快的飞机一小时后起飞。”
一小时!赛尔点头,够她洗澡了。拿了
房卡上楼,洗澡换衣,四十分钟后出现在机场的范赛尔,除了疲惫的肌肤无法恢复外,衣服
全部换回了精致,依然是范赛尔的风格,范氏注册商标似的精致行头。她靠在飞机椅背上,
看到机窗上印出她的侧影时,有些自嘲地想,只看外表,没有人会感觉到她和以前的范赛尔
有什么不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变了,她变得地方太多,也许回去不一定有机会能展现出
来,也许一辈子都只能成为她自己独有的秘密,越搁越醇。
敷上在机场商队买的补水面
膜,赛尔伸长腿,舒服地躺好。头等舱,不是旅游季节,空了不少座位。从粗犷的沙漠到现
代文明,她从上了飞机就开始回归。而此刻空闲下来开始思索,志昇伤得怎么样?二叔家
宫又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电报上的只言片语构成的一个个谜团让她犯困还是很长时间没
有这样柔软的靠背给她靠着,很快,她睡着了。旅途茫茫,世事也茫茫!
医院里。
范氏第一继承人范志昇伤成那样还活着,不能不说是医学上的奇迹。不知道该说是这花
花公子命大还是阎王嫌他还没有祸害够范家,反正那大腿骨全部用铁钉卯上,胸上布满了电
击印的范志昇依然活着。那笑容满面,吊儿郎当,满不在乎,浑然不觉自己闯了大祸的表情
让范赛尔第一眼见到他就忍不住不顾自己形象地咬牙切齿怒骂了一声:“败家子,你怎么没
死?老天一定睡着了,才会让你继续留着祸害人间。”
范志昇嬉皮笑脸:“赛赛,你应
该感谢我,我休息你才有机会表现啊!”
范赛尔跳过去,直接双手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捏
,边吼道:“我先掐死你再去帮你收拾残局去,让你他妈个祸害遗臭万年。”
掐了一阵
放开手,范志昇咳着嗽抱怨:“范赛尔,你来真的啊!这么粗鲁,我是男人也要逃婚。”话
说出口才发现不妥,赶紧偷偷看范赛尔的脸色。
范赛尔一脸的阴气,挑眉讽刺:“有人
已经逃过了,你来点新鲜的行不行?老跟在别人后面跑,一点创意也没有。范氏有今天你功
不可没啊,还指望我怎么好好奖励你不成?”
范志昇仍是一脸痞气,打量着赛尔不怕死
地嘻嘻笑道:“赛赛躲哪里哭了,哭得皮肤粗糙死了。头发也剪了,有点粗野啊,好像一下
老了四,五岁。我怀疑韩君培真有那么大魅力改变你啊!”
范赛尔哼哼冷笑:“你就继
续贫吧,最好贫死。”她表情冷冷地瞪着范志昇,直到看得他心虚起来。
范志昇一下就
瘪了,哭丧着脸:“赛赛,这次你不帮我,范氏就易主了。”
范赛尔瞪了他一眼:“你
倒很有自知之明啊!这不正好如你所愿吗?范氏易主,你就可以解脱了。我知道你并不情愿
接手范氏,又何必勉为其难呢!”
范志昇苦笑:“愿不愿意是另外一回事,看着它在我
手中失去又是另一回事。为人子女,总不能气死他老人家吧!”
赛尔瞪着他无言,唯一
庆幸的是发生的这些事范爸都不知道,他们双亲和刘老大夫妇一起驾游艇环球游去了,说是
二渡蜜月。
“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范志昇你也太荒唐了,竟然……”范赛尔直接说不下
去,依然有当时听到宗正宽叙述后的冲动,想掐死范志昇的冲动。一直知道哥哥花天酒地惯
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拿了公司的股权去赌,百分之二十之多,如果被一直对范氏虎视眈眈的
二叔家拿到,范氏就可以易主了。
“期限到星期天,我们还有二天时间,过了期限,股
权就会被拍卖,赛尔,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能靠你了。”范志昇脸上头一次出现了自责的表
情,毕竟作为一个男人,却将家庭重任推到妹妹身上,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百分之二
十的股权,按照市价来算的话近一个亿。范志昇,我还没看出你这么豪气啊,一抛千金。
no,说错了,一抛亿金。你打算让你妹妹二天时间上哪筹这么多钱?去抢吗?小女子身无
缚j之力,行不通。去卖?不错的选择,问题是你妹妹再国色天香,人见人爱也不会有人一
抛亿金吧!”范赛尔轻描淡写地说着,幸灾乐祸地看着一滴滴冷汗从范志昇头上滴下,这人
一路太顺了,也该给他点打击。
“没那么多,有个五千万就够了。”范志昇像犯错的小
孩,另一只手抹了抹冷汗,心虚地分辨。
“五千万?哦,不多,打了五折。范大少,那
这顿你买单吧!”范赛尔笑吟吟地说着,又成功地压榨了好些范志昇的汗水出来,但也惹出
了范志昇的骄傲。
“帮不帮,一句话,别婆婆妈妈的。”范志昇被挤兑的恼羞成怒了,
要不是脚被固定着,说不定早蹦跳起来。
赛尔笑着轻轻鼓掌:“有志气啊,范志昇
!这忙我帮了,你找个金主吧!五千万买你妹妹一夜谁吃亏也别计较了。嗯,顺便还可以告
诉他,你妹妹还是处女呢!意外的惊喜吧?”呵呵笑着,赛尔丝毫不以为怒,仿佛只要有人
买,她不介意真的卖。
范志昇才积累起来的骨气顿时又散了,哭丧着脸说:“赛赛,你
认识的人多,帮哥哥想想办法嘛,大不了拿回的股份都归你。”
“呸!我自己的还用不
掉,我要你的股份干嘛!”赛尔鄙视他,但看着范志昇哭丧的脸,想了想终不忍地说:“帮
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做得到我就答应。”范志昇松
了一口气,又开始嬉皮笑脸。
赛尔看看他,无奈地笑笑:“你以后改邪归正吧!你妹妹
不是神仙,不可能每次都帮得到你。”
离开医院,赛尔驾着车开往西园山,罗烈的别墅
。下午和宗正宽会晤完后就联系小伍,小伍说罗烈刚好前天到的本市,他们还住在老地方。
一路开车上山,赛尔的心情很矛盾。三个月前那晚上发生的事虽然这些日子都避免去想
,但意识却总在薄弱的时候跳出来提醒她,那一晚,她被一个男人抱着睡了一整夜,虽然什
么都没做,但她依然想念那个夜晚。暴戾的罗烈,差点掐死她,然后又带着后悔矛盾的心情
吻她,充满爱怜的吻,让她害怕得战栗。不是害怕罗烈的暴戾,而是那一刻他所流露出的羸
弱,一向坚强的外壳因为一个误会被撕裂了一个口,让她窥见了他羸弱的一面。她在他怀里
,温暖火烫的怀里,害怕的却是她会爱上他。爱上这样一个罗烈,势必就要接受轰轰烈烈,
飞蛾扑火般的爱情,燃烧整个的生命,直到她的终点。她选择退却了,一如开始的宣言,她
不做他的情妇。当驾着车没有告别就离开时,她清楚地看到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她,没有挽留
,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她打过转弯的方向,有些茫然的一路下山,心似一点点空了,总感觉
那别墅中她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再踏进熟悉的别墅,赛尔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曾经
以为她永远都不会踏进这里,但世事总不如人料。
“烈哥在楼上,让你上去找他。”小
伍见到她有些惊异地看了半天,才笑道:“感觉变了,更漂亮了,更有女人味了。”
赛
尔白了他一眼,又瞪了瞪旁边吹口哨的谭天凡,顶着他们放肆欣赏的眼光穿过客厅上楼。几
个月没见,这两个家伙近墨者黑,学了更多罗烈的恶习,那狂傲嚣张的造型尽得真传。是做
军火的都这么张狂,还是因为他们跟的主子太强,赛尔实在没心情去分辨。分别了三个月,
罗烈凭什么帮她,这才是让她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原因。
范赛尔的手握到卧室门把上时
,才发现有些不妥,在卧室见罗烈,怎么想也是下下策。但自己是来求人的,地点好像不是
她能选择的。
她轻轻敲了敲门。“请进。”门里低沉的声音让她有片刻的失神。三个月
,不长的日子,却恍如隔了一个世纪。原以为就像两颗曾经擦肩而过的流星,今生都不会再
有交集的机会,但命运之轮还是让她转回来了。
推门进去,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大开
着,靠椅中罗烈悠闲地背坐着。头发半湿,穿着粉蓝色的浴袍,露出的胸膛和他腿下的肌r
都闪着古铜色的光泽。他手里握着半杯酒,闲闲地看着远方,仍然是那不可一世的目空一切
。赛尔已经习惯不去反感,不是因为有求于人才这样违心,而是她早已经由衷的认可,这表
情这姿态他应该拥有,也只有这样,他才是罗烈,不是别人。罗烈展示的是他性格的侧面,
坚毅的下颚,闲散散的样子像一只吃饱了,懒洋洋趴着的狮子,给人的印象是无害的,只要
那人真的天真到以为狮子是吃草的。
赛尔突然生出类似百感交集的感觉,错误地以为一
切都没变,没有中间这三个月的时间流逝,他们仍像三个月前一样拥有着默契和温暖,只静
静地坐着,那人给她的感觉仍然是令她安心的强烈安全感。
“有事求我?”罗烈头也没
回,冷淡平淡的声音击碎了她的梦想。赛尔噎了一下,准备了许多的开场白一句也没用上,
不知不觉手握成了拳,才三个月,这人就如此市侩翻脸不认人了?她想了想直说:“我需要
五千万救急,你能帮我吗?”
“哦!”罗烈漫不经心地低低应了声,低头呡了口酒,然
后静静回味了一番才说:“上好的bacardi酒,上个月有人送给我的,味道很醇,我加了一
点菠萝汁和葡萄汁,这样的组合你没喝过吧?我想你一定喜欢。”
赛尔瞪了他一眼,没
好气地说:“我戒酒了。”
“真的吗?那太可惜了!我并不反对女人偶尔喝点酒,喝得
半醉的女人,”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低低地笑了声:“很可爱!”罗烈又晃了晃杯
中的酒,举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才慢慢地问:“这三个月,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赛尔有些迷惑他语气中的关心,简单地说:“埃及。”
“埃及?沙漠里的夕阳比海里的
夕阳如何?”平静的口气,似乎在他口中,沙漠和巴黎也没有什么不同,都只是一个地名,
也无所谓繁华和荒凉,享受和艰辛。
赛尔却全身一怔,这人怎么那么毒,竟然看透她的
思想。她长途跋涉,历尽那么多苦难去沙漠的理由就只是如这人所说为了看沙漠中的夕阳,
一个在外人看来荒诞可笑的念头从他口中说出就变了味,似乎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
各有各的不同。”赛尔简单一句话想搪塞过去,那种感觉不到身临其境都无法向外人说道,
更何况她无意和任何人分享。
“荒凉,绝望,凄凉到极致又带着希望的美,怎么是海里
纯洁却似颓废的美能相比的?赛尔!”罗烈舌轻轻一卷,似乎好长时间没念这个名字有些生
疏,他摇了摇头微微有些责备:“你不诚实!”
仿佛被窥到心底的秘密,赛尔再也忍不
住发怒了:“帮还是不帮,一句话,别婆婆妈妈。”话一出口,自己先在心中失笑,真是一
家人,中午范志昇才对她说的话,她又拿来对付罗烈。
罗烈高贵的头终于转了过来,鹰
隼一样的目光罩住范赛尔,傲慢的目光先落到头上,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赞成,浓眉微挑责
问:“怎么剪短了?”
赛尔瞪了他一眼,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