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走过去,咣咣一顿乱敲,把个算命先生吓的一个激灵就站起来了,一见眼前立着的这个人,穿着打扮比较高贵,也不敢得罪,赶紧施礼道:“公子是卜卦还是算命?”
赵谦也不知这人算的灵不灵,不过既然静月说让他来,他也就来了:“卜个卦,也不太难,你就给我算算,那酒楼里喝酒的那位先生,过会儿能有什么事?”
由于那喝酒的先生是坐在窗外,算命先生一抬头也就看到了,他小心向赵谦说道:“那就起个梅花术吧。”
只见他眼睛一闭,嘴里念念有词,也没用个纸笔说说画画,只一会儿功夫,他就给算好了:“不出一刻钟,有个姓李的人要请他喝酒,为他付酒钱。”
赵谦扔了一块银子,道声“有劳”就回酒楼了。
今天太阳很毒,时值午后,街人行人稀少,几乎没什么人在大太阳下行走。
赵谦边吃饭,一边左瞧右看,一会儿盯着那位自斟自饮的先生看看,一会儿往街上瞅瞅,心里琢磨着那个姓李的能从哪窜出来给这人付酒钱。
赵谦还没吃几口饭呢,就看见一个人从街角拐过来了,大步流星的正朝这酒楼来了。他大老远的就看见酒楼里坐在窗边的那位先生了,兴高采烈的向那先生喊道:“钱兄,到处找你找不到,却不料你坐在这里吃酒。刚才得了几贯钱,正好请你喝几杯。”
他一喊不要紧,赵谦一口水就呛着了。
那算命先生,还真准!
静月捅捅他,小声道:“那人请这位钱兄喝酒,就是天意了,现在你拦了那人,且看谁来替钱先生付酒钱。”
赵谦站起身,向来的那人喊道:“李兄,且来这边一聚,小弟有话说。”
来人一楞,仔细端详了赵谦一番,疑惑道:“这位公子,你怎知在下姓李?我与公子好象不认识吧?”
赵谦让李秀搬把椅子过来,向来人道:“李兄见谅,小弟与李兄确实不认识。方才我在街角那卖卦先生那里卜了一卦,那卖卦先生说不出一刻钟,就有一个姓李的请窗边那位仁兄喝酒,怎么就这么巧,还不到半刻钟,李兄就进来了,是以小弟才拦住了李兄。”
那姓李的人恍然大悟:“明白了,公子是想让那算命先生的卦不灵,那我就叨扰了,在这里坐会儿。”
姓李的这人也挺豪爽,坐在了赵谦身边,和赵谦一起,静看事情的发展。
等了一会儿,酒楼里连半个人都没进来,而那算命先生说的一刻钟,马上就要过去了。
赵谦用胳膊肘碰了碰静月,挪揄道:“小尼姑,你的天意很容易改变的哟,你看,我这不是就改变它了么?”
静月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一刻钟又没到,你着什么急啊?”
“你就死心眼。。。”赵谦一边念叨,一边往街上扫视。
轰隆。。。叭。。。
酒楼的窗子忽然被从外面撞碎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扔了进来,巧不巧,这人正好被扔到了靠窗边喝酒的钱先生桌子上,桌子哗啦一声就塌了,酒菜四溅。
那位钱先生措不及防,衣服被酒菜污的是油油水水。
钱先生向那血人一看,随即怒目圆睁,吼叫道:“小三子,你作死呢是吧,我一会儿就去告诉你爹,让他狠狠打你一顿。”
那个血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身上血虽然多,但看起来并没有伤到筋骨,他利索的爬了起来,急急向窗外看去,酒楼对面是一个赌坊,这个赌坊是一座二层小楼,这个青年就是被人从二楼扔下来的。
一见赌坊中冲出了几个彪形大汗,这个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银子,啪的一声就扔到了钱先生的怀中,撒脚就往酒楼后门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焦急的说:“钱叔,这银子你收了,小侄请你喝酒,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
从赌场中追出来彪形大汗们,噌噌噌从赵谦他们身边跑了过去,直扑后门,嘴里不住声的骂着:“该死的东西,竟然敢出老千,把赢的钱都吐出来。。。”
坐在赵谦身旁的姓李的人猛的站了起来,也怒骂着追了过去:“小兔崽子,又赌钱了是不,看老子不弄死你,你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原来这姓李的,是那个浑身是血的小伙子的爹,他姓李,他儿子自然也姓李了。
赵谦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心道,不会这么邪门吧!
静月也碰了碰赵谦,笑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改变天意的后果。姓李的给钱先生付酒钱,这个结局并没有改变。若是你不阻挡刚才那人请钱先生喝酒,可能就不会有这场血光之灾了。”
赵谦心中已经信了,但兀自嘴硬,强笑道:“他那银子是陪的桌椅衣服钱,可能不够酒钱呢。”
两人正低低讨论间,只见那位钱先生拽着油水滴嗒的银子去算帐了。
掌柜的算盘打的啪啦啪啦响:“钱先生,这桌椅,是算您的还是算小三子的?”
钱先生惦了惦手中的银子:“就从这银子里扣吧,反正是小三子的钱。”
“酒菜一百四十文,桌椅也要您三百文吧,总共四百四十文。”
钱先生将那块银子递过去,掌柜的用戥子称了称:“不多不少,正好七钱,找您二百六十文。”
将剩下的钱拎在手上,钱先生嘟囔道:“这钱,正好够买件衣服的。”
钱先生走了,剩下个赵谦目瞪口呆的坐在椅子上,冷汗涔涔。
原来,天意的安排,竟然当真是如此巧妙啊!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同志们,我又回来啦~刚装好宽带,可以上网了。
看了留言,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妈妈得的脑血栓,这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治好的,我在家里多陪陪她老人家。这些日子都是来看我妈妈的,人来人往很热闹,so,我不敢保证天天更新,只能说,会尽力做到有时间就更新的~
关于本章中银价的问题,我又仔细查了一下资料,宋代的货币制度比较乱,这文就取《水浒传》中相近的换算吧。一两银子=1000文=300人民币。一提起换算,我头都疼,扯了一上午,才把这事弄明白了,纠结!
第章
吃罢饭,一行人在惊诧嗟叹中回到了客栈。
赵谦身体已好,就和静月商量着要启程回杭州。
出来三个多月了,餐风露宿的,再加上大病了两场,赵谦对旅途感到有些疲惫,现在只想尽快回到他的王府,好好休养一下。
今日天色已晚,自然不能立时就走,两人合计,明天就奔水路,然后乘船,沿长江东下,一路顺水顺风,总比翻山越岭要强。
两人商量已罢,赵谦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小尼姑,回杭州前,你最好还俗了。”
静月不解的看着赵谦,自己不是已经还俗,嫁给他了么,还要还什么俗啊?
赵谦用手在静月的僧帽上指指点点,又在她身上由头到脚的一通比划:“我是说,你得换下僧服。你是奉旨还俗的,若还是这身打扮,就有藐视圣意的嫌疑。”
“哦,那就换了吧。不过,平常的衣服、妆容,我不会弄。”若说脱了这身僧衣,静月并没有什么意见,在她眼中,只要心中有佛,穿不穿僧衣,在不在空门,这都无所谓。只是,这俗家女子的打扮,她从没打理过,着实是有些愁人。
赵谦道:“这有何难,包在你相公身上了。”
袖里乾坤。。。粉绿色的短襦长裙。。。白纱披帛。。。淡青丝履。。。垂丝香囊。。。雪柳一枝。。。罗带一条。。。胭脂一盒。。。水粉一瓶。。。
静月看着不断往外倒腾东西的赵谦,有些呆住了。
这些女子用的东西,他是什么时候买的啊?
出京的时候,根本没带这么多东西,很显然,这都是半路上买来的,他买了这么多东西,静月竟然从来不知道。
“古时张敞画眉,相如病渴,都传为美谈,今有赵谦扮妆,嘿嘿,也应该是一段佳话了吧。”赵谦拎着那身衣服往静月身上比划,笑得很暧昧。
难得他想的周全,静月从谏如流,坐在铜镜前,向赵谦笑道:“那就有劳相公了,你来弄吧,我等着看你的手艺。”
赵谦是风月场中的惯客,这些胭脂水粉,妆容打扮,自不在话下,他摘下静月的僧帽,摸着静月光光的脑袋,叹道:“可惜没头发,不然这个俏佳人就十全十美了。”
静月望着镜子中赵谦那惋惜的表情,微微一笑:“无妨,修行之人,修行之中,也包括r体的,你没听说过有人七八十岁还和十几岁的少年一样么?我虽没有那么大的神通,不过长长头发,还是办得到的。”
赵谦惊奇道:“你有那么厉害?现在就长个长头发让我看看。”
静月斜睨他一眼:“你当是蚕丝哪,一抽就几米长,我只能让头发长的快一些或慢一些,从今天起,让它长得快些就是了。”
赵谦在静月的脑袋上敲了敲,嘿嘿笑着:“不长也没事,我这有头发。”
他袖子一抖,一头柔顺的长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夫妻伴坐,对镜理红妆。
望着镜中人一双,静月忽然生出一种恍惚的感觉。
赵谦修长细腻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滑过,精致漂亮的眉眼,带着自信和美好,他那专注的的样子,好象在做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一样。看着这个男人,静月觉得,这样的赵谦,对自己来说,是陌生的。
从认识开始,自己好象从没有费心的去了解过这个人。
因为报那一世的恩情,自己随命运安排,来到了赵谦身边。
帮他,救他,指引他,一切都是随了天意的波涛在起伏,自己一直没有放进感情在里面。
抑或说,自己是没有感情的,不,是没有特殊的感情——人们所说“爱情”在里面。
在自己眼中,众生平等,这众生,自然也包括赵谦。
赵谦和别人,是没有区别的。
可,现在,怎么又觉得这人应该和别人不同呢?
他和自己同床共枕,他给自己对镜理妆。
旅途中,他学会了默默的关心自己,打点自己的一切,不经意间,还会说一些笑言笑语,来博自己开心。亲密时,会说一些夫妻间羞死人的情话,缠绵时,又是与自己贴的那样近,那样的肌肤相亲。
这个人。。。。。。
这个人呵。。。。。。
应该不一样吧?
阿弥陀佛。。。。。。
不过是臭皮囊而已,有什么留恋的?
阿弥陀佛。。。。。。
亲近?
静月看着镜中的赵谦,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异样。
而此时,赵谦也并不如静月所看到的那样专注。
披着专注的皮子,赵谦心中也在想事情。
小尼姑很好看,这皮肤,白中透粉,抹胭脂都嫌多余,这容貌,皇兄那么多的妃子,根本就没一个人比得上,论性情,小尼姑的心晶莹剔透,一眼就能看明白,根本不懂勾心斗角,说人品,她对自己是一心一意,况且又那么大本事。
赵谦觉得自己得了个天大的便宜,这么好的女子,千载难遇啊,可偏偏,自己就遇到了,自己就逢见了。
她成了自己的女人,永远不会担心背叛自己,伤害自己的最亲密的人。
看着静月那安详的脸,看着镜中那极为般配的一对人儿。
赵谦觉得心中暖暖的,忽然就想让时间凝固在这一刻,两个人就这样天长地久下去,自己是愿意的,嗯,相当的愿意。
赵谦放下手中的胭脂,从背后环住静月的腰,温柔的将静月揽入怀中,在静月耳边轻轻道:“小尼姑,咱们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婉转相就,水云相和,衣衫委地,花钿落尘。
床帏之中,有人在娇喘,有人在调笑。
纵情一下午,静月累得睡了过去。
赵谦倒是十分精神,不,是非常精神。
有情有爱掺在里面的房事,竟然是这样美好。
静月那一颦一笑一蹙眉,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竟然都让赵谦觉得那么的甜蜜,那么的快乐。
就好象蜻蜓悠悠闲闲的划过平静水面,惬意又满足。
到了此时,赵谦才明白了,枉自己放浪形骸了十几年,原来,竟是白活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静月还没醒。
赵谦见她睡得正香,舍不得叫醒她,自己轻轻的下了床,穿上衣服,悄悄的出了门。
出得门来,他叫上李秀一帮人,留了个人保护静月,他带着大家去吃饭。
他们投宿的这家客栈饭菜做的不合赵谦胃口,因此上,几人就去外面找酒楼了。
赵谦饭量不大,酒量也不大。
等他吃完的时候,李秀他们喝酒正喝到一半。
赵谦以前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对手下人还是很好的,要不然,李秀等人也不会跟着他十几年了。
若是碰到讲究的人,是不可能和下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赵谦却没有那么多的计较,在王府时,他很守规矩,这一出来,就不那么较真了,经常是和李秀他们一起吃饭。
他吃完了,就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看街上的行人。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虽然仍然有人,但人不如白天那么多。
赵谦歪着个头,支着个胳膊,一边想着下午和小尼姑的翻云覆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往街上瞟。
看来看去,他就看见了街边走来了两个人。
这俩人,一个是员外打扮,一个则是流里流气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地痞流氓。
赵谦见这么不搭调的两个人走在一起,自然就多看了几眼。
那个地痞在那员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却见那员外脸色陡变,眼中怒意滔天,他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那个地痞,那个地痞拍拍员外的肩膀,笑嘻嘻的去了。
那个员外却是站在原地,气的直咬牙,然后,他猛的一跺脚,一脸的决绝,左右看了看,就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铁匠铺。片刻之后,他却是握了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出来了。
赵谦心下吃了一惊,这人的样子,看起来是想要找谁拼命啊。
要出人命了,这还了得?
赵谦连忙捅了捅李秀:“快去把那人请来,就是拿刀那人,说话温和点。”他自己却是端了两盘菜两壶酒,独自坐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李秀看了看那人,一下就明白了,怒气冲冲的拿把刀,肯定是念头不善。他走过去,和那人拉扯了好大一会儿,才将那人给拉来了。
赵谦向李秀一使眼色,李秀就带着那人过来了。
赵谦仔细端详那人,却见那人三十左右的年纪,长得很端正,盛怒之中,仍是举止有礼,一看就知道是个守法君子。
“这位公子有礼,不知公子唤在下前来,所为何事?”那人面色十分难看,却仍放缓了口气,问向赵谦。
赵谦让座道:“兄台请坐,正是有事要与兄台说。”
那人见赵谦如此恭敬,也不好太过无礼,随手将那把牛耳尖刀顺入袖中,就坐了下来。
赵谦连忙帮他斟酒挟菜,慢慢开口:“刚才见兄台气冲牛斗,手执利刃,小弟怕兄台一时糊涂,做出什么触犯国法的举动来,这才叫住了兄台。出一时之气,固然痛快,可杀人偿命,兄台难道没有父母高堂,没有子女牵挂么?你若有出了什么事,可叫这一家老小,如何是好?”
那人听了赵谦这一番话,顿时象被人泼了盆冷水一样,清醒了许多。
嗒的一声,袖中的尖刀滑落到桌子上,那人失魂落魄的瘫在椅子上,眼中却是流下泪来,他颤颤微微的说道:“难不成,就这样饶了那对j夫y妇不成?”
一听j夫y妇,赵谦的兴致就上来了。
嘿嘿,同道中人啊,这件事,可不能不管!
作者有话要说:做饭去了,今天不太忙,争取再更一章,时间嘛,说不准,可能下午,也可能晚上。
嘿嘿,我看有朋友喊着要感情戏,就加了段,嗯嗯,感情描写是少了一点,以后会时不时加点的。
第章
这个人叫周正浩,少时从文,后来屡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