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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1 / 2)

史思温不得不服,点头道:“真人神目如电,见解自然无错。”


太清真人断然道:“玄修鸣钟召集你师叔等人来。”


玄修道人躬身道:“敬领法逾。”


便转身出室。


太清真人向史思温道:“贫道已是风烛残年的人,虽然心伤神猿之死,却仍未有亲自出手之意。”




第03章 通灵神猿遭暗算


片刻,玄修道人已进来票道:“师叔和三位师兄,均在楼下敬候师尊法旨。”


太清真人起来,向史思温说声失陪,便出屋而去。


史思温记得来时在外面廊上,无意中瞥见有个房间门没关上,穿过该房,便是这座隐仙楼的前半座,可以从窗子下嫩楼下一切。


他想了一想,终因昆仑钟先生的高弟德贝勒与自己交情不比寻常,若果今晚之事,乃是他的所为,虽说可能把帐记在岳小雷头上,但终究会查出来。那时自己总得要想个办法,替双方排解。


想到这里,便奔出室去,边走边想道:“我如不设法探听清楚峨媚派的布置,怎能排解危难呢?”


转入那条长廊,只见房门仍然开着,房中没有人影,便走进去,一直走到对面窗户边,悄悄向下面窥看。


只见楼下一共站着四个,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满头乱发,吼嚣绕颊,一看而知这人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整理过须发了,不过身上一件道袍,倒也体面得很,生似才穿了没有几日。


在他后面的三人,年纪都在四五旬之间,个个道貌岸然,腰悬长剑,气派甚大。


史思温看了一下,便明白那个高大而须发如猴的道人,必是太清真人的师弟。后面三个道人,便是他的徒弟。在这峨媚山中观庙甚多,这三名道人都可能做了这等观庙之主。


太清真人从楼中走出,众人都躬身行礼,只有那个高大的道人打个稽首,道:“师兄你好,这却是四十年来第一次召我出谷。”


他声如洪钟,响震全观,史思温不必用心,便已听到。


清真人定睛看他片刻,然后道:“自从先师化去,四十年来,愚兄没有片刻忘怀师弟。这些年来,愚兄绝少走出此楼,仅仅为了视师弟之故,才偶尔出去片刻,但愚兄只能在远处瞧瞧师弟怀,不动身相见。为的是怕愚兄心软,和师弟你一说话之后忍不住会违背师旨,命你出谷。”


这几句话说得情深义重,若在旁的人说出来,倒也罢了。此刻却是从这位道行高深,超然物外的老道长口中说出来,因此份外动人。’那高大道人仰天放声大哭,然后道:“我错了……我常常怨怪师兄心肠冷硬,想不到师兄你却整日里惦记着我……”


太清真人抢然神伤,十分动容,急忙举袖掩面。


他的三名弟子与及后面的玄修道人,俱被这对年老的师兄弟的至情至性所感动,各个叙嘘感叹。“


歇了一会儿,那高大道人又仰天大哭数声。他的哭声甚是豪壮奔放,虽然如此,却比之妇女娇啼更令人觉得心酸悲论。


哭声一住,他便大声问道:“师兄,今晚你用护法警钟,招我等即速赶来,有何事故?”


太清真人缓缓道:“我们少时的游伴守山神猿,都被一个入山寻事的人杀死。”


那高大道人大叫一声,豹眼中s出仇恨的火焰。


太清真人把自己的推测与及玄修道人的报告,还有史思温提供的昆仑高弟金瑞的名字都说了出来。这时除了那高大道人虎虎有声的吹胡子瞪眼睛外,其余的人都不做声。太清真人这番话,虽然向这四人而言,其实现中百余道侣,均己起来,静静地糜集在附近,故此俱能听到。


太清真人最后道:“如今愚兄特地召你出谷,办此大事。由现在起,师弟你率玄风玄火玄雷三人,把凶徒找到,活活擒回隐仙楼下,听候处置。”


那高大道人乱发吼鬃一齐竖起,洪声道:“要活活擒回来么?”


太清真人立刻道:“不错,本门目下人才虽然不少,但只有师弟你一人办得到。”


那高大道人听了,放声大笑,震破了黑夜山中的牟寂。


太清真人又道:“天屏谷那边,愚兄自会多派人守护,那对头如果胆敢侵入隐仙谷中,愚兄虽不愿出手,但到时也没有法子袖手不理了。”


那高大道人稽首道:“既然如此,小弟便立刻搜索全山,把那家伙活擒到师兄面前。”


太清真人叫道:“玄修,去把师叔昔年所用的兵器,都取出来。”


玄修道人领命去了,片刻便回来,只见他胸口挂着一口长剑,右肩上托着一枝粗大沉重的亮银g,左手提着一支金光灿然的长枪。


那高大道人先把金枪接过,旋开螺丝,变成三截,套起来挂在腰间,然后取过长剑,斜背肩上。这时才单手取起那支亮银g,突然一抛,那支亮银g飞上半空,坠跌下来,恰好竖立在他面前,g石相触,发出当的一声大响。


太清真人肃然道:“多劳师弟出马擒凶,愚兄敬候佳音。”说罢,退回楼内。


史思温看到这里,忙忙先一步走回静室之中。


一会儿工夫,太清真人独自回来,再谈起来,方知道那位须发如猴,身量高大的道人,法名太本,但因他形相惊人,性情粗暴,当时被人呼做灵官,冠以俗家之姓,大家都管他叫白灵官,以后不论外人或本派弟子,都称他白灵官真人,法名反而无入知道。


他们已谈了不少时候,但凌红药还未出现。史思温一来不敢烦渎太清真人道久,二来又疑心凌红药忽然不舍得交出朱剑,想想自己本来用不着这种兵器,纵然取回之后,也不一定鼓得起勇气送给上官兰,再说上官兰也未必肯要。这次来峨嵋讨剑,不过是因为在山中心绪不宁,无法静修下去,因此借个题目下山而已,其实并不十分坚决要得回此剑。


当下决计先行辞别,朱剑之事,慢慢再算。


太清真人本要留他,但史思温说好约朋友在山下三清宫会面,不便久留。太清真人便亲自送他下楼,临别时太清真人倒没有忘记朱剑之事,告诉他说等朱剑送回来时,便着凌红药亲自送还给他。史思温由两名峨嵋派的道侣陪送出后山,他刚刚离开不久,玄修道人便匆匆走到掌门真人静室中,票道:“凌师妹与弟子等来时,因坠后一步,忽然遇上那对头,竞把朱剑夺走。只因凌师妹羞愤难当,哭个不停,弟子问不出什么话,也不敢带她遏见真人。目下只知道那对头以黑布蒙面,身材中等,真是昆仑身法。功力甚是高强,二十招以内,便把凌师妹手中朱剑夺去,弟子问完之后,立即来向真人请罪。”


太清真人道:“好大胆的人,竟敢连续s扰本山,可是红药的剑鞘呢?”


玄修怔一下,道:“弟子倒没注意这一点,不过却不见她身带剑鞘。”


太清真人微一凝思,缓缓道:“内中恐怕另有原因,适才的护法警钟,竞没有见珠儿赶来,她乃是本山两大护法之一,想必离天屏谷甚远。玄修可即以千里钟声,指名把她召来。”


玄修道人立刻出室下楼,奔到楼左另一座钟楼,只见楼顶一口巨钟,径长一丈二尺,简直就像一座小房子一般,这口巨钟一鸣,峨嵋山脚也能够听到,数十年来未曾用过。


只听当当两下巨响,那清越已极的钟声,宛如长着翅膀的鸟儿,分向众山群峦飞去。


整座峨媚山数以百计的寺观,都听到这两下钟鸣,睡着的人因而惊醒,未曾入梦的人们因而停止了动作,向黑茫茫的夜空四处瞥视。


在那相思峰左侧一座幽谷中,淡淡月色洒在草地上,如烟如梦。


一位姑娘倚着一棵大树,闭眼睡着。钟声冉冉飞入幽谷中,她葛地惊醒,站起身来。但见她长身玉立,眉目如画,天生一种娇媚之态,虽无情而似有情。


她轻轻嘻了一声,举手掠鬃,把清露禅掉,然后直向隐仙谷走去,身法飘逸美妙,虽然极快,却毫不见出匆忙。


这位玉立亭亭的美女一出了幽谷,只见右方谷顶出现一人,长得方面大耳,气字不凡,年在.三旬上下,举止之间,具有一种威严气度。此人正是贵胃宗室,如今改名为金瑞的德贝勒。


他在入夜之后,曾走到那相思峰顶,可是其时珠儿芳踪已杏,他徘徊良久,便信步走下峰顶,忽然发现幽谷中,珠儿姑娘倚树睡着,想是适才峰顶现身之后,便跑到这幽谷之中,细想心事,最后竞自沉沉睡着。


他远远窥看心上人的睡后娇姿,越看越爱,但没有勇气上前把她唤醒说话,踌躇又踌躇,终于钟声忽鸣,四山俱闻。而珠儿在梦中惊醒,翻若惊鸿地向谷外飞去。


金瑞自个儿在心中长叹一声,想也不想,便远远跟着她的身形,直向隐仙谷走去。


在隐仙谷和天屏谷之间的一座岭上,凌红药伏在大石上,幽幽低泣。


那白灵官真人和玄字辈三位高手,都站在旁边。白灵官不住用巨大的手掌抚摸自己的乱发和乱髦,连连道:“小妹别哭,有什么事告诉我就行啦!”


凌红药三番四次,抬起头来,但终于没说出来,只急得白灵官老道人摸头顿足,唉声叹气,却没有法子。


敢情这凌红药姑娘跟随着史思温和玄修道人,走过几座山头之后,见他们脚下越奔越快,明知自己纵用全力追去,也无法赶上,便索性放慢脚步。


群峦叠峰之中,她自个儿踏着月色走着,心中忽然触发起一阵飘渺膘陇的思绪。


四顾无人,同时又因史思温身上带着龙环,他仍在十里之内,故此连兽哮猿啼之声也听不到。


左方一丛树影之后,当真走出一人,身量中等,肩阔腰细。面上蒙着一条黑巾,只露出一对精光闪闪的眼珠。


这个蒙面人一直走到凌红药跟前,凌红药轻轻道:“啊,我晓得一定会碰上你的……”


她没有一点儿惊讶畏缩之态,那蒙面人脚步微窒,就站定在五尺以外,先哼了一声,才道:“先把朱剑给我!


凌红药无端被一阵失望而轻微痛苦所淹没,她一直秘密地以为有一日她见到他时,四面没有人的话,他会十分和善地与她说话,然后她便劝他立刻离开峨嵋。


但他不但冷冰冰的,而且凯朗自己手上的朱剑,竟是个无情小人的本色。


她遏抑着自己的失望,温柔地道:“这朱剑是玉亭观主之物,昔年我不合取回山来,等会儿还是要交给他的。”


蒙面人冷冷道:“我知道,你虽没有吞没之心,但那玄修道人却心有诡谋,我不相信他,这剑我取了亲自送给上官姑娘去。”


她怔一下,急急问道:“你和玉亭观主是朋友么?”


他摇摇头,道:“刚才我就在你们旁边,玉亭观主说的话以及后来那玄修道人的表情心思,我都听见和看见。”


凌红药退了半步,道:“为了你自己着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吧。”


蒙面人冷然道:“你给是不给?”


她摇摇头,这时连她自己也感觉到自己这副模样极为可怜。


蒙面人歇了一下,才道:“好吧,既然你不肯给,我就下手了。”


说罢左手一晃,右手径来夺剑。


那蒙面人眼利如阜,铁掌已到了她玉面上时,忽见对方居然闭上眼睛。心头大大一震,忙把掌上真力撤回,只听清脆一响,己把凌红药打了一记耳光。


他跟着一翻腕,身形尚未落地,便己夺了那柄道家玄门降魔利器朱剑,葛地一翻身,已斜斜飘开大半丈之远。却见凌红药掩住面庞,尖声叫道:“你打我……你敢打我……”


蒙面人双足一顿,斜掠开去,一面朗声应道:“我念你是个女流,不是我的敌手,才手下留情,否则我该杀死你才对!”


她大大忿怒起来,尖声叫道:“岳小雷你回来,你用暗算手段,算什么英雄,你敢回来与我大战三百合么?岳小雷……”


那蒙面人在树影中略一踌躇,突然长笑一声,放开脚程疾如飞鸟般投向远处的黑暗中。


凌红药顿足怒了许久,但岳小雷已走远,还把她从来不告人的一个绣梦带走,最后,她伤心地哭泣起来,观中传来护法警钟,她也没有理会,不久,白灵官真人便来到她身边。她好几次想把真实情形告诉这位师叔,可是她又深深相信这位师叔无人可以抵敌,而且性情极为粗暴,便又心软起来,不忍说出。


白灵官问道:“那斯是不是昆仑派的?”


凌红药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昆仑派的……”其实直到她师叔一问,她才想起他纵起扑来夺剑打她的身法,正是昆仑派的家数。


白灵官真人恨恨跺跺脚道:“好小子,就算他昆仑派心法神妙,秘艺高明,也不该在峨嵋山中乱闻,玄风,你搜北面。玄雷,南面归你。玄火,你向西走。但大家听我号令移动,总在十里之内,才可互通声气。”


他声如洪声,威风凛凛,一声令下,四人分头跃开,转瞬间便没人黑暗中。


良久,凌红药才悯然回去。


谁知就在这时,数百年来都清静无事的隐仙观中,却大大s动。


原来珠姑娘因被观中千里钟召回隐仙观去,立刻上楼遏见掌门真人。


太清真人等她行过礼之后,便严肃地道:“两头守山神猿,俱被一个昆仑派的人用天龙指手法杀害,早先才发现此事,如今特地召你来此,告以此事。”


珠姑娘娇躯一震,修眉轻轻皱起来,心中自语道:“昆仑派的天龙指?啊,竟是他么?”


掌门真人既然凝重沉稳,但今晚因两头神猿之死,内心甚是震动,是以竟没看出她神色有异。


他付思一下,然后缓缓道:“你太本师叔已奉我之命,出观搜索,但伯他难以顾及,你可即去助他一臂之力。”


珠姑娘自从回峨嵋居住以来,都未曾被掌门真人派遣过,此时焉敢有违,而且觉得事情十分严重,敛妊道:“弟子敬领真人法逾。”


当下转身出室,刚刚走到门边,忽然太清真人道:“珠儿回来。”


她立刻回到太清真人面前,垂手恭立。


太清真人徐徐道:“想我峨嵋派数百年以来,总算在宇内有点儿声名,一向和昆仑派毫无嫌隙。今晚之事,实在令人疑惑。再者姑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管来意这等诡秘,我们总是三清弟子,以慈悲为怀。你此去如发现那人,纵然被对方激怒,也不可妄下毒手,只可设法活擒。”


说到末后一句时,曾经中断了一下。


株姑娘捡袄道:“弟子自当仰体真人慈悲之意,绝不敢妄启杀戒。”


太清真人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但你暂时不必动身。”


珠姑娘听了此言,十分疑惑。但又不便启齿动问,只好垂手恭儿。


太清真人侧顾一眼,道:“玄明,把为师的剑取来。”


分侍木榻的四名清秀道童其中之一应了一声,便转入内室,眨眼间已取出一柄松纹古剑,恭恭敬敬送到榻边。


只见太清真人把那柄松纹古剑接过来,平放在膝上,伸手缓缓摩掌几下,神情之间,隐约流露出一点儿激动。


这时榻边的四名道童,也十分不解地睁大眼睛,瞧着这位一向使他们衷心佩服仰祟的老道人。


太清真人候然一抬目,神光如电。登时把珠儿吓了一惊,忖道:“掌门真人业已在摩掌古剑之时,运足玄功,看来似乎要出手迎战什么强仇大敌呢?”


老道人犹疑一下,便下了决心,向珠儿道:“本门修习武功,不过是修道人备以防身保命,并非用来在江湖上争雄。但数百年之后,本门已在武林中薄有声誉。贫道虽不想再用到这等杀人凶器,可是本派声誉,又比贫道个人为重,因此贫道已不能单为自己着想。珠儿,你在本山多年,可曾听说过有人如此大胆,不但侵扰本门清修之地,连伤弟子多人,又把那对得道通灵,与人无异的守山神猿惨加杀害之事么?”


珠儿恭声道:“弟子未曾听过。”


太清真人道:“不但是你,连贫道活了这些年来,也没想到过。但现在你看,居然还有人侵入本观,贫道如不亲自出手,怎对得起历代掌门祖师。”


珠儿大惊失色,芳心已想到此人可能是谁。


门外有人朗声道:“晚辈的确失礼,冒渎真人,如今恭候真人处以应得之罪。”


人随声现,只见那气度威严,方面大耳的金瑞,站在门口当中,遥遥向太清真人躬身行礼。


珠儿急咬住嘴唇,免得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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