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勤见容悦挺着肚子前来,着实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说道:“娘娘怎么来了?”
容悦直截了当地说:“谁也别劝我,我今儿非要见到皇上不可,若他在见大臣,我就去西暖阁等,谁劝我我跟谁急。”
思勤听到这话只好道:“大臣们方走,这会子只有裕亲王和恭亲王在里头,不知说什么军国大事,屏退了里头服侍的人。”
话音刚落,便见常宁先行出来,容悦呆了下,行礼道:“给王爷请安。”
常宁视线从她脸上落在她隆起的腹部,未作理会,甩袖去了。
容悦见裕亲王出来,也彼此行了礼。
“娘娘还是回去安胎为好。”福全劝道。
容悦虽软和,但执拗起来谁也拉不住,当下道:“多谢二王兄好意,您慢走。”
说罢脚步不停地进了门,福全看了一眼那背影,终归是叹息一声。
容悦进了暖阁,见皇帝在墙角一张椅子上坐着,微微弓着腰,还不到上灯的时候,他又坐在帐幔后的阴影里,一动不动,仿佛凝成了一座雕塑。
容悦心中一酸,走上前去,轻轻抚在他脑后,就像无数次他那样温柔呵护自己一样。
皇帝木然抬起头,见是她,攥紧她的手带至唇边,便再无任何动作,只有喷在手背上温热的呼吸,让容悦相信这个人还活着。
良久良久,久到容悦双脚有些发酸,方听他叹息般的声音:“悦儿,是朕无德么?”
容悦摇头,双手紧握住他的手,那大手指节分明却显得十分消瘦,硌的容悦手心微微发疼。
“为何……为何皇贵妃会生下那样的孩子?”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皇帝从来不哭,就容悦所知所见,这是第一次,在很久很久以后,他碰见了第二次。
可虽然是哭,却也未落下泪来,只是强压着的,喉间的哽咽罢了。
这是如此的稀奇,稀奇到容悦没有仔细听清皇帝那句话,半晌反应过来,身躯不由一颤,虽极力自持,可那声音也是颤地:“什么?”
皇帝又叹了一声,声音虽恢复了平静却显得苍老:“小格格生下来便有眼无珠。”
容悦心中油然升起的心疼已远远超过恐慌,她笨拙地抱紧皇帝,却因为隆起的肚子,那姿势格外的丑陋和别扭,却是皇帝此刻唯一的倚靠,她想开口相劝,却不知如何说,说什么呢?
说不是因皇帝私德不修,可她凭什么来说这话,又有什么说服力,容悦一贯坚持,不骗自己,不骗别人,她所了解的皇帝,毕竟还只是冰山一角,她下不了这个定论。
良久,她才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玄烨。”
皇帝的身躯微微一颤,回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胸膛,许是没有哭,因为衣裳并没有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