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了一下骨头,艾历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那个明显是用来回收石球的微凹的圆弧形通道问:“我们就从这儿出去吧,也不知道通向哪儿。”
“幸运点呢就是在控制中心,不幸的话就难说了。”白玉堂说着,领先一步走进了那个通道。
艾历耸耸肩跟了上去。
或许是地势过低,通道里极为潮湿,墙壁和地板上满是水渍,有些地方还长起了苔藓。
走出几百米,白玉堂突然一把拦住艾历,侧耳听了起来。难道又有机关艾历正要问他,却见他一把将火把摁到了水中,将它熄灭。
有人艾历立刻给两人施上忽略咒,然后拉拉白玉堂的袖子示意他继续前进。白玉堂点点头,慢慢地摸索着前进,艾历扶着墙壁一步一滑地跟着。
又走出几十米,前面似乎是个拐角的地方,白玉堂突然出手,“铛”的一声清脆的金属铮鸣声,然后又是“铛铛铛”的数声,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猫儿”
“白五弟”
白玉堂晃亮了火折了,艾历这才发现,这个与白玉堂打了场短暂的遭遇战的人果然是本来应该躺在床上养伤的展昭。
艾历叫了起来:“展大哥,你怎么在这儿你中的毒解了”
展昭借着火光打量着两人,发现并没有受什么伤的样子,松了口气,笑道:“我中的毒没什么关系,只是见你们一直没有回去,大人很担心,因此便过来看看。”
“听公孙先生说,你一向不是个听话的病人,我还是得亲眼看看才放心。白老鼠,把火折子给我用用,可惜火把已经湿掉了。”说着,艾历凑了过去,先是看了看脸色,又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展昭急忙抓住他的手道:“贤弟,这成什么样子,还是回去再说罢。”
艾历脾气是很温和的,但遇到不听话的病人的时候也会生气。每次他生气都喜欢把眼睛瞪的圆溜溜,生气的表情在别人身上或许是一种气势,到了他脸上却显得特别可爱,因此他的病人总是喜欢故意逗他生气。
这会儿他便瞪圆了眼睛怒道:“展昭,回去再说不看看你的伤势我怎么知道你在闯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把伤口挣裂,有没有加速毒的发作不看看你的伤势我怎么知道你接下来还能不能再动武”
展昭无奈地叹气,求助地看向白玉堂,白玉堂轻松地笑着,左看右看,需要脱衣服的又不是他。
死耗子,以后别指望我在婆婆面前帮你说好话了。
他闪躲着艾历伸到自己腰间的手:“好吧,别别动,我自己来。”背过身解下腰带,拉开外袍和亵衣的衣襟,露出里面包扎整齐的绷带。
正要去解绷带,艾历一把拍掉他的手道:“我来。”解绷带需要把手反到后面,又要小心别拖到地上弄脏,展昭自己来的话很有可能牵动伤口,因此他毫不客气地制止了他这种不爱惜身体的举动。
仔细看过伤口,果然胸口那道已经有些裂开了,幸好已经将养了两天,渗出的血水不多。艾历狠狠地瞪了展昭一眼,又去看腰侧的毒。公孙先生的药很不错,将毒牢牢抑制住了,但也只是抑制而已。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进来时是丑时刚过,现在也才寅时三刻的样子吧。”
子、丑、寅也就是早上三点多还没到四点,离他身上的毒发作还有十几个小时,如果赶快出去,应该还够去街上打个坩埚把解毒药熬出来吧
够吧
“时间不多了,我们快走”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圣诞快乐
命悬一线
有了明确的目标,展昭又是走过一遍的人,他们的前进速度快了很多。本来应该展昭在前面领路,但因为他是伤员,便仍由白玉堂打头,艾历夹在中间,展昭断后。
对方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但如果进密道查看的话,早晚会发现石球不见了,也早晚会追查到这儿来的,而他们赶时间又不能被纠缠住,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冲出去,能顺利回到公馆就能救展昭一条命。
显然这侯爵府的保安工作做的非常好,他们没走出多远就有人出来阻拦了。这些家丁自然不被白玉堂放在心上,很轻松就能解决了。然而蚁多咬死象,现在虽然还不到那个地步,但他们在赶时间,而且艾历也担心对方如果用上箭像这么窄的通道里,如果同时用几张弓向他们射箭,就算功夫高也麻烦,万一再来个前后夹击
为什么巫师不像游戏或小说里的法师那样有群体攻击技能呢他有些郁闷,忍不住叫道:“白老鼠,不要再耍帅了,我都困了,还是快点回去吧。”
“得令”白玉堂调笑道,手下也不再有保留,他们前进的速度立刻加快了许多。
展昭似乎看出他的紧张,低声安慰道:“呆会儿一出地道你就用上那个技能,有我和白五弟在,不会有事的。”
艾历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是胆小,但压低嗓音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展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就算安乐侯是钦差,他也不可能让钦差卫队来截杀我们的。”
“可是这地道这么窄,他不需要动用钦差卫队啊,随便什么人拿张弓也很容易射中吧。”
“小栗子你竟然不知道”白玉堂内功高强,在前面竟然也听见了他们的话,抽空送来一句话,“弓箭这种东西私人是不允许拥有使用的,更别说用来武装自己的队伍了。”
艾历目瞪口呆。电视剧果然害人啊,动不动就演主角或某炮灰被弓箭手团团围住,原来竟然是假的。这么说冲宵楼中白玉堂中了机关被乱箭射死应该也是假的了吧,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那个白色身影,本来他是想着这件事都解决后就离开的,但现在只要想到有一天眼前这个高傲的家伙会死的那么狼狈,他就觉得没办法狠下心不管不顾。
“小心”展昭一把将艾历拉到身后,“你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还走神。”
“对不起。”艾历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地道,进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古代版的控制室的房间。乘着众人不注意,他给自己施了个忽略咒。尽管这样,他还是不能分心,地方太小,人太多,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撞上或被刀剑碰上。
不过还好他们没花太大的力气就离开了那个房间,想来对方也怕机关被破坏,故意让他们出来再打。
到了院子里他们要走也就方便了,白玉堂也不恋战,左手抓住艾历的胳膊,右手格开周围的刀剑,与展昭一起跳上了屋顶。对方自然也有能跳上屋顶的高手,但艾历挣扎着回头放了一个油腻术,对方没有准备,便都摔了下去。尽管这样,他们回到公馆时也已经到卯时了。
包大人与公孙先生都没有睡,一直坐在书房里等着他们回来。一看见展昭,公孙先生立刻上前给他把脉,检查他体内的毒有没有发作,而包大人则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白玉堂和艾历。
艾历拿出一个小布包道:“我们有辱使命,竟没有拿到解药,只有这几支箭头,或者能在展昭毒发现将解药制出来。”他停了一下道,“时间不多,为防万一,我们最好双管其下。我师傅曾教给我一个解毒的方子,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这儿有点半成品的药,还需要再加工一下,还请包大人派人去找锡匠打造一个容器。”他看看桌上有纸笔,便将坩埚画了出来,虽然用不习惯毛笔,但也只能将就了。
包大人点点头,叫了一个护卫进来将纸交给他,让他一定在一个时辰内把东西买回来,而公孙大人见展昭无事后,也拿着箭头回房研究去了。
艾历一夜没睡,便抓紧时间回房眯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匆匆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后拿着那个坩埚进了房间。虽然小说里写中国古代有很多炼丹炼药甚至炼蛊的,但谨慎无大错,艾历还是小心地施了静音咒、锁门咒之后才从手镯里拿出魔药开始炼制起来。不管怎么说,在这没有魔杖的时候,他真应该庆幸自己有这么多魔药材料可以用。
这剂药虽然不算复杂,却也不是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能学到的,主要是某些魔药材料的处理比较有难度,光是这一步就需要花四五个小时,庆幸的是他这次买的这类药材都是处理好了的半成品。另外这剂药熬制的时间虽然算不上很长,但中间也需要十个小时的放制反应时间,这样一来他的时间就很紧张了。
公孙先生也很紧张,展昭的毒用普通的解毒药根本没用,而针对这种毒药的解药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何况这毒他以前从没见过,他首先要先分析毒药的配方,可现在手边的毒药只有箭头上的那一点,连刮都不可能刮下来,只能用厨房里的几只兔子来试验。这种研究是最花时间的,可现在给他的却只有几个时辰,这让他几乎要绝望了,只能一边尽力分析,一边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艾历身上。
没人有心情吃中饭,就连一向洒脱的白玉堂也心事重重地皱着眉,而展昭早在刚回来时就被公孙先生的一碗安神汤放倒了,希望在睡梦中能让毒药延缓发作。
到了酉末时,公孙先生已经完全放弃了对解药的研究,再次给展昭把过脉后摇摇头向包大人道:“学生无能,展护卫的毒最多再撑半个时辰了,只希望艾公子能及时将解毒药制出来。”
白玉堂突然跳起来道:“爷再去一趟安乐侯府,把剑架在那庞昱脖子上,就不信他不拿出解药来。”
“不可,”包大人忙出声阻止,“你这一去半个时辰不一定能拿回解药,那安乐侯府也并不是这么容易闯的,你们这两闯侯府,里面定是保护森严。况且那庞太师向来宠爱安乐侯,据说养了许多江湖高手就为保护独子,白五侠虽然武艺高强,但单拳难敌四拳,要接近安乐侯却并不容易,我们还是等艾公子的结果吧。”
“如果他的解毒药没来得及制出来呢或者如果他的解毒药也没用呢”白玉堂不甘地道,“难道就这样看着猫儿毒发吗”
“老夫”
“包大人,公孙先生,解毒药做出来了。”艾历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瓶子。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这边卡的厉害,就把这儿忘了,以后会尽量周二更的。不过为什么hp那边收藏那么少啊,都不喜欢hp同人了么再次上地址求收藏。
再探侯府
或许魔药没有那种针对某种毒药的解毒剂也是有道理的,因为根本不需要。那瓶解毒剂灌下去以后,不到几秒钟展昭伤口上的青灰色就褪得干干净净,据公孙先生说,他的脉像也平稳了毒完全解了。
“公子的药果然神奇,”公孙先生向艾历拱手道,“学生大开眼界。”
艾历的脸刷地红了,连忙摆摆手道:“我我只不过是把师傅的药煮好”
“不管怎么说,艾公子,你救了展护卫,老夫要向你表示感谢。” 但包大人打断了他的话,拱着手向他行了个礼,吓得艾历连忙躲开。
“大人客气了,展大人是为了陈州受灾百姓才受伤中毒,艾历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那也是应该的。”可怜的艾历实在不习惯与人客套,他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这时拯救他的人出现了,展昭醒了过来。“展昭,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连忙凑过去问。
展昭朝他笑笑,声音嘶哑地道:“我没事了,”他转向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又让大人与先生为展昭担心了。”
公孙先生捋了捋胡须又为他把过脉,笑道:“余毒完全清了,只是展护卫还需要再休息两天”
艾历站在一旁点头,他是应该好好休息了,不过不是两天,而是两个星期。在用魔法给他检查的时候,艾历就发现他体能严重透支,多次受伤却没有好好休养,各种外伤内伤几乎将他的身体掏空了。
“大人,我们没有时间了。”展昭坐了起来,向包拯拱手道,“陈州灾民已经饿了十几天了,我们耽搁一天就有可能多饿死一个人啊。”
艾历急了,叫道:“展昭,你这是在透支生命啊,你根本就不知道透支是什么”他沮丧地咬咬牙,转向公孙先生道,“先生,你应该也知道展昭的身体,他再这样下去是会垮的,难道你们要眼看着他短命吗”
公孙策笑了起来:“艾公子,别急,我们不会让他离开这个房间的。”
他们的确还没表态艾历的脸一下通红,连忙道歉:“是艾历莽撞了,还请大人和先生恕罪。”
一直默不做声的白玉堂突然道:“白某再走一趟便是,你这只病猫还是多睡会儿,免得小栗子担心。”
艾历连连点头:“我也去。”
白玉堂斜睨着他道:“你就别去了”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去了也是拖后腿。艾历涨红了脸道:“这次我们白天去,他们肯定想不到的,说不定能看见点什么。”他晚上晚点睡熬点魔力药剂就行了。
“但那之前我们得先打草惊蛇才行,”包青天捻着胡子道,“不然以安乐侯的狂妄,只怕也只会白走一趟。”
众人皆点头称是。
“那大家都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将陈州知府抓捕归案。”
于是当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艾历与白玉堂匆匆用过早点便去了安乐侯府,一刻钟后两人便坐在了主屋的房顶上。他们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艾历都差点儿要睡着了的时候,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一边擦着满头大汗一边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庞昱还没有起床,那男人坐立不安地在客厅来回踱着步,不时还用一块白手帕擦着额头 上的汗。等了有大半个时辰,庞昱这才打着呵欠走出来,不高兴地问:“到底有什么事,催的这么急”
男人顾不上行礼,道:“侯爷,刘海被抓了。”
“刘海被抓与我有你是说刘海被抓了”他立刻彻底清醒过来,“是不是包黑子干的”
男人连连点头:“包黑子突然一大早就派了一队护卫闯进府衙,说是刘海贪污赈灾银两事发,还把家给抄了,我见势不妙,乘乱跑了出来给侯爷报信。”
“难道包黑子拿到证据了,怎么突然就动手了”庞昱有些慌乱起来,“来人,去把顾先生请来。”
一个丫头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长须书生,看着倒挺斯文,只是那三角眼中透中阴毒,颇为破坏形象。
庞昱一看见他就迎了上去,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安下心来,道:“先生,刘海被抓了。”
“别急,”顾先生在左边第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有丫环立刻给他送上茶水,“刘海的性命和前程都在侯爷手里,只要他不说,包黑子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
“可是包黑子来陈州几天了都没有动静,如果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怎么会突然抓捕一个堂堂知府不行,我得写信给我爹请他老人家想想办法。”
“太师远在汴京,只怕是鞭长莫及”顾先生左右看了看,挥挥手让一旁伺候的丫头们退下,放低了声音道,“那包黑子与太师向来不和,如果他手中有真凭实据,只怕早派人冲进侯府了。只是那刘海,我们得尽早把他弄出来,以防他急了,把事情都咬出来。”
庞昱想了想道:“刘海手里倒没有真凭实据”
“包黑子不需要真凭实据,刘海对赈灾银的去向一清二楚,包黑子只要顺藤摸瓜就能把我们都摘了,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开这个口。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他做了个灭口的动作。
好狠,艾历吃了一惊,想想又觉得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便凑近那个被他们掏出来的洞继续偷看偷听。
那庞昱有些犹豫地道:“刘海对庞家也处是尽心尽力,如果真把他只怕其他人会寒心呢。”
这个安乐侯倒不笨呢,艾历有点吃惊地想,只是太贪了些,记得他是被包拯杀了的,果然是人为财亡么只是他们啰啰嗦嗦了这么多,怎么就是不提账册呢,急死人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白玉堂,惊讶地发现这个一向性急的家伙竟然悠哉得很,一点也不像不耐烦的样子。
这时那个顾先生又说话了:“侯爷,现在最重要的,一是刘海那儿得派人去警告他别乱说话,二是那本账册”
一听到账册二字,艾历立刻竖起了耳朵。
“那只猫武功高强”
“顾先生放心,展昭早几天前已经来过了,还中了毒回去的,那毒并无解药,哪怕他武功再高,这会儿只怕也不行了”
艾历与白玉堂不由地对视了一眼,心里一阵后怕。
“只是两天后又出现了一个白衣人,武功竟也不比展昭差,我们那么多人也没能留住他。幸好顾先生高招,设了个小书房迷惑了他们,没人能想到那本账册竟然会在”
玉雕
白玉堂果然是个人精,他仅仅从那俩人的一个眼神就看出账册被他们藏在客厅的那张桌子下。当天晚上,他们再次潜入安乐侯府,从桌腹的暗格中摸出一本厚厚的账册来。乘着白玉堂不注意,艾历用桌上的杯子变成一本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账册放回原位,这东西能保持三、四天,应该够他们找齐人证物证的了。
账册找到了庞昱也就死定了,老包自然不会饶过他,而这些都与艾历没什么关系了,他要忙的是他未来的生计问题他要乘着庞昱还没出事之前先从他那儿淘到他的第一桶金,作为他开店的资金。
接下来的两天,艾历都在街上转悠,他要摸清哪些古董店和当铺是庞家或者想要巴结庞家的,哪个老板最黑心、最有钱。展昭他们忙着按照账册上的名单抓人问口供,白玉堂也被支使得团团转,根本无暇过问他的行踪。
最后,他穿着一件锦缎制成的极为华丽的长袍,腰上却没有挂任何饰物,用幻身咒把自己变成一个有些落魄的富家公子,走进一家叫做“万记”的古董店,手里还抱着一个用楠木制成的雕刻精美但看起来却有些年头的木匣。
店里生意看起来不错,几个伙计都在招呼着客人,唾沫横飞地夸赞着客人看中的古董玉器,只有一个白白胖胖的老家伙闲闲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喝着